天还没亮透，春红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手里举着件浆洗得发硬的素色宫装，嗓门比窗外的晨鸟还亮：“姑娘快起！今天可是你头回正经去军机处当差，别让四爷等急了！我还热了杏仁酪，配着昨天剩下的桂花糕，垫肚子正好！”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还停留在昨晚胤宸那句 “有我在” 里，迷迷糊糊摸过枕边的玉佩，指尖刚碰到温凉的玉面，就听见院外传来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脚步声，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脸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苏姑娘！不好了！钦天监的刘大人…… 刘大人没了！”
春红手里的杏仁酪 “哐当” 洒在桌上，甜腻的浆汁溅了她一袖口：“没了？怎么就没了？昨儿个我还见刘大人在御花园跟李监正唠嗑呢！”
我心里 “咯噔” 一下，抓过外衣就往身上套，刚系好腰带就往外冲，没跑两步就撞上个硬邦邦的 “冰疙瘩”—— 胤宸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晨露，寒力把周围的雾气都冻成了小冰晶。他扶住我的胳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慌什么？先去刘大人住处看看。”
跟着他往钦天监方向走，越靠近刘大人的住处，空气就越沉，连我的执念共鸣都变得滞涩起来。到了院门口，就见李监正蹲在门槛边，手里捏着块沾了黑雾的罗盘，脸色比小太监还难看。
“四爷，苏姑娘。” 李监正站起身，声音发颤，“刘大人…… 是被‘那东西’害的。”
我跟着胤宸走进内屋，刚迈脚就被一股熟悉的阴冷念力扎得头皮发麻 —— 是历史迷雾！刘大人躺在床榻上，眼睛睁得溜圆，脸上还凝固着惊恐，身上没有半点伤口，可领口的衣襟却像被黑雾烧过似的，留着圈焦黑的印子。我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到那焦印，就被胤宸拽了回来，他的寒力瞬间裹住我的手，冻得我一哆嗦：“别碰，有残留。”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焦印旁飘着缕几乎看不见的黑雾，正慢慢往床底钻。胤宸抬手一弹，道寒气射过去，黑雾 “滋啦” 一声缩成个小黑点，他冷声道：“这是迷雾的分身，专门灭口用的。”
李监正叹了口气，递过来本摊开的册子：“刘大人昨儿个还跟我说，他在碎玉轩附近观测到龙脉气乱，好像有黑雾在啃食支脉，本想今早递折子，没想到……” 册子上画着密密麻麻的星象图，在碎玉轩的位置画了个红圈，旁边写着 “黑雾聚，需速查”。
我心里发慌，执念共鸣不自觉地散开，瞬间就摸到那黑雾残留里的恶意：“发现了我的秘密…… 杀了他警告别人…… 别再查我……” 这念头像针一样扎进我脑子里，疼得我捂住心口。
胤宸注意到我的不对劲，伸手把我扶起来，寒力顺着我的手腕往里探，慢慢压下那股刺痛：“别硬撑，这迷雾的念力带毒。” 他转头对李监正说，“从今天起，钦天监的人都加派暗卫保护，所有观测记录先送军机处过目，不准单独行动。”
李监正点点头，又看向我：“苏姑娘，以后你也别再往钦天监跑了，那地方现在成了迷雾的靶子，太危险。”
我攥着玉佩，想起之前在钦天监看到的黑雾图纸，还有刘大人册子上的红圈，心里凉了半截：“刘大人是因为查到碎玉轩的龙脉异常，才被灭口的？”
胤宸没说话，只是把我往他身后护了护，寒力在我们周围织了层薄冰罩：“迷雾已经开始杀人立威了，它知道我们在查它。以后你待在碎玉轩或军机处，别单独去偏僻地方，暗卫我会安排好。”
从刘大人住处出来时，晨雾还没散，阳光透过雾层洒下来，却没半点暖意。春红早在院外等着，一见我就冲上来，拉着我的手左看右看：“姑娘你没事吧？我听说那黑雾能吃人，可吓死我了！还好四爷跟着，不然我都要闯进去找你了！”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有四爷在呢。” 转头看向胤宸，他正跟李监正交代后续，玄色衣袍在雾里若隐若现，寒力虽冷，却让人踏实。
回碎玉轩的路上，春红还在絮絮叨叨：“这下可好了，迷雾都敢光明正大杀人了，以后咱们出门可得更小心。对了姑娘，你说四爷会不会天天来接你去军机处啊？要是那样，咱们碎玉轩的门槛都得被其他宫女踏破！”
我被她逗笑，刚要说话，就觉得心口的玉佩突然凉了一下，那股熟悉的阴冷低语又钻了进来：“下一个…… 就是你……”
我脚步一顿，攥紧了胤宸之前给我的暖手炉，炉子里的炭火明明还旺着，却怎么也暖不透心里的寒意。春红见我脸色不对，赶紧住了嘴：“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又感知到什么了？”
我摇摇头，抬头看向远处军机处的方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迷雾想吓退我？没那么容易。有胤宸帮我，有玉佩护着，我不仅要查清楚它的底细，还要让它知道，这天启王朝，不是它想乱就能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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