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究竟是谁……我定会将他找出来！”
…………
江暮云打了个呵欠。
望着空中久久未散的雷鸣电闪，有些无奈。
他自己也未料到，惊雷指的威力如此惊人，不仅轻松击杀兀鹫，更将新郑城的天空搅得风云变色。
幸好，这世上应无人会相信，这般景象竟是人为所致。
江暮云放下心来。
既然天都下雨了，白天约好见面的那位姑娘，大概也不会来了。
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轻轻摇了摇头。
“都怪姬无夜派来的杀手，搅乱了我的安排。”
“这笔账，我记下了。”
“先回去歇息吧。”
江暮云语气平静。
他轻叹一声，转身走回包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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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欠下的江暮云回去之后，新郑的雷雨依旧未停。
卫庄静立雨中，任凭雨水打湿衣衫。
往日那份孤高似乎消散不少。
他握剑的虎口仍在发麻。
方才江暮云那一指，几乎击溃了他二十多年来的傲气。
就算与师哥联手，恐怕也难敌江先生。
卫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赶来的紫女见到这一幕，眸中闪过惊诧。
她从未见过卫庄如此颓唐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
紫女上前询问。
卫庄语气复杂：“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好戏？”
紫女以为他指的是方才的雷暴，酒楼附近尤为激烈。
接着，她看见地上被雷劈得焦黑如炭的兀鹫。
“好惊人的天雷。”
她蹙眉忍住不适。
随即担忧问道：“江先生呢？雷势如此之大，他可受伤？”
“他怎会受伤。”
卫庄语气中带着自嘲。
紫女听出他话中异样，以为他仍在意江暮云说他不如盖聂之事。
见酒楼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
“不如我们还是请江先生到紫兰轩暂住，免得他遭遇不测。
若他不愿，就劳烦你将他打晕带回去。”
卫庄：“……”
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他自己先前似乎也有过这般念头……
“你为何不语？”
紫女察觉卫庄神色有异。
只见卫庄目光幽深地望向她。
“方才那天雷异象，可知是何人所为？”
“人？”
紫女面露惊诧。
她难以置信地仰望天空，那雷光虽不及先前巨蟒般骇人，仍似银蛇游走天际。
这竟是人为所致？
紫女怔怔地望向卫庄，目光中满是茫然。
卫庄神色黯淡，沉声道：“确是江先生所为。”
“他指引天雷，立于风雨之中，恍若天人。”
“而我……连拔剑相对的资格都不曾有，只能遥望其风采。”
“天下七国，能凌驾于江先生之上的，至多不过三人。”
他紧握鲨齿剑柄，眼中燃着炽热光芒。
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心折。
对于强者，他向来唯有一个念头——战胜对方！
可这位江先生的境界，竟让他连出手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紫女纤指轻掩朱唇，眸中涟漪荡漾。
“江先生……”
她心绪纷乱，未曾想那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一招便让素来孤高的卫庄折服！
忆起江暮云平日风姿，再对比方才天雷中的超凡形象，两相冲击令她心神摇曳。
先前竟还将他与谈吐不凡的韩非相较……
韩非岂有资格与江先生相提并论！
此刻她深悔方才与潮女妖纠缠太久，错失了瞻仰江先生风采的良机。
正当怅惘时，熟悉嗓音随风而至：
“原来今夜赴约江先生的不止我一人。”
身裹紫纱的潮女妖袅娜行来，丰腴身段在薄纱间若隐若现。
她轻拢秀发，风韵万千，却未察觉二人异样神色。
“劝你莫再叨扰江先生。”
紫女冷然道。
“没想到紫兰轩之首，竟会倾心于说书先生。”
潮女妖反唇相讥。
紫女面色一沉，却在听见“爱上一个说书先生”
时，心头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爱？
江先生确实令她心绪难平，可这就算是爱么？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能看着江先生被这妖女得手。
潮女妖见紫女连自己的心意都辨不分明，更觉胜券在握。
她轻哼一声，摆动腰肢，便向江暮云的酒楼走去。
忽然，卫庄拦在了她面前。
潮女妖微诧，未料卫庄也会插手闲事。
她撩开紫纱，露出一截泛红的颈子，眼波流转，似娇似媚：
“方才紫女姑娘用剑打得我好疼……”
“鬼谷传人的卫庄先生，总不会对女子动手吧？”
铿——
鲨齿剑矗立身前，长近六尺。
卫庄双手扶剑而立，气势凛然。
他声线低沉：“鲨齿，从不挑食。”
潮女妖的伎俩，他根本不屑一顾。
女人，只会拖慢他出剑的速度。
但——男人不同。
比如江先生。
一念及江暮云的修为，卫庄胸中便生激昂。
若能与他论剑，何其有幸！
不过转念一想，江先生方才那一指惊雷，应是其绝学。
如此看来……江先生不通剑术。
那么，若在他面前施展横贯八方，必能令他震撼。
说不定，江先生还会主动向他请教剑法。
不错，定会如此。
他，卫庄，便是这般自信。
……
酒楼之外。
鲨齿剑映着夜色，寒光凛冽，一如卫庄其人，冷峻无情。
再进一步，必见血光。
潮女妖只得冷哼一声，将紫纱重新拢上颈间红痕。
她尚无挑战卫庄的把握。
“今夜你们拦得住我，日后便再无这般机会。”
潮女妖语罢，背影依旧优雅地消失在夜色里。
……
紫女向卫庄轻声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卫庄颔首，鲨齿剑收起，二人并肩离去。
然而——
他们各自心中，皆有计较。
卫庄已下定决心，明日定要再寻江暮云……论剑！
他必要让江暮云改观，叫他知道，纵横剑法，绝不输于师兄盖聂。
而紫女，亦悄然动念。
一日之间，波澜频起。
江暮云带来的冲击太强，余韵至今未散，仍在她心头震荡。
更不用说，潮女妖方才的宣战。
若她再不主动，也许江暮云很快便会落入那妖女手中。
江先生心性澄澈，不染尘俗，若真被潮女妖纠缠上……
谁知他会不会沉沦？
紫女不自觉地握紧蛇腹剑。
本来她对江暮云并未萌生男女之情，
可当一个女子开始在意别的女人接近某个男子时，
也许，便是她心动的开始。
紫女身在其中，未察此心已变。
……
第二日清晨。
新郑城中，大街小巷尽是关于昨夜雷雨的议论。
“昨夜那场雷雨，实在诡异！”
“谁说不是！漫天紫雷粗如巨蟒，简直要撕破天空——吓得我一夜难眠。”
“你家偏远了，感受不到惊雷真正的可怖！我家两个孩子哭了一宿，直喊天上有鬼！”
“嗐！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骇人的那道巨雷，就落在酒楼说书的那位江先生住处上空！”
“啊？那江先生岂不是受惊了？”
“真让人心疼，他那般文弱的身子，若因此病倒可怎么好？”
“别胡说！江先生怎会病倒。”
“是啊，他若病倒，三日之后谁来说书给我们听？”
“……你们说，会不会江先生才是昨夜那场天雷的源头？他书里的故事写得如同亲历，我总觉得这位江先生身上透着些不寻常……”
“喂喂，越说越玄乎了！江先生一个读书人，哪能引动天地异象？”
“说得对，若真是江先生召来的雷电，那他岂不成了神仙？”
整座新郑城从清早开始，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昨夜那场骇人的雷暴。
随之流传的还有各种离奇传言。
其中传得最盛的便是关于江暮云的种种说法，那些天花乱坠的传闻，简直比他说的书还要精彩……
然而还有一事令全城震动。
昨夜那般狂风暴雨，城中百姓皆安然无恙，唯独菜市口惊现一具尸首。
那尸身惨不忍睹。
起初路人还以为是块焦木，正要拾回去当柴火。
凑近才惊觉竟是具人尸！
这可把围观百姓吓得不轻。
但！
很快便有人从 ** 随身物件认出此人是个杀手。
杀手？那可是拿钱索命的恶徒！
在百姓眼中，这等人物死不足惜。
众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在为民间除害。
………
………
此时另一边。
江暮云刚起身梳洗。
他对外间的议论浑然不觉。
“算来今日又到了与那些商贾分红的时候，当真痛快……”
“不知我的话本已流传到多少国度了？”
“若将来那位千古一帝嬴政得见，不知会作何感想？”
“唔…不过此时嬴政应当还在吕不韦掌控下韬光养晦，怕是没闲暇读我的话本。”
江暮云倒也不觉遗憾。
自穿越而来获得这平民身份，就注定他只能做个不扰乱历史进程的寻常人。
何况大秦一统天下，才是终结这乱世的最好方式。
江暮云不愿改变这个历史轨迹。
他更懒得理会什么军国大事，只愿守着自家清净日子。
想到此处，他又忆起昨夜本该与那位女书迷相会。
“都怪姬无夜这厮坏事，此仇必报。”
江暮云心下恼火实属自然。
毕竟那位紫纱覆面的女子，是他穿越半月来遇见的头一位绝色佳人。
他轻抚下颌悠然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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