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河瓷瓶归位的瞬间,废弃纸扎坊上空的云层突然翻涌成墨色,原本散逸的淡绿色神光被乌云压得节节后退,连月光都被彻底遮蔽。紧接着,一道水桶粗的天雷裹着黑色的神罚黑水,从云层里劈下来,目标直指灵媒阵中央的瓷瓶 —— 那黑水泛着腐朽的气息,落在地上时,青石板都 “滋滋” 冒起白烟,竟被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是‘河神怒罚’!” 林夏抱着典籍跪在泥里,指尖飞快划过泛黄的纸页,声音带着颤抖,“《河神录》里记载,这种神罚是河神对‘灵媒擅动镇物’的警示!瓷瓶归位时灵气波动太烈,惊动了沉睡的河神!必须用‘三阳之物’挡着,不然瓷瓶会被劈碎!”
“三阳之物是什么?” 苏晚咬着牙,用身体护住苏清 —— 刚才双灵共振耗尽了两人的灵气,苏清已经虚弱到连站都站不稳,靠在苏晚怀里,嘴唇泛着青紫色,指尖还在微微抽搐,显然是神罚的威压让她体内的残留傀气又开始躁动。
“艾草、朱砂、还有…… 还有活人的‘阳火’!” 林夏翻到典籍的插图页,上面画着三个燃烧的艾草堆,围着一个瓷瓶,“得用新鲜艾草扎成三堆,撒上朱砂,让三个阳气重的人拿着火把点燃,形成‘三阳阵’,青烟能暂时挡住神罚黑水!”
“我来!” 陈默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他肩膀上的傀气刚被神光净化,伤口还在渗血,却一把抓过旁边村民递来的艾草捆,“李伯和王婶阳气重,我们三个来守三阳阵!”
李伯和王婶也不含糊,虽然之前被傀儡抓伤,却还是撑着锄头站起来,接过阿明递来的火把 —— 阿明刚才偷偷藏了三支未燃尽的艾草火把,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三人飞快地在灵媒阵周围扎好艾草堆,撒上苏晚递来的朱砂,火把一碰到艾草,“腾” 地一声就燃起青绿色的火焰,青烟袅袅升起,在灵媒阵上方形成一道淡青色的屏障。
几乎是同时,第二道天雷裹着神罚黑水劈下来,落在青烟屏障上 ——“滋啦” 一声脆响,青烟剧烈晃动,却没被冲破,黑水顺着屏障边缘往下流,落在地上的泥里,竟把湿泥烧成了硬块。系统界面弹出提示:【“三阳阵” 激活成功!神罚黑水暂时抵挡!但青烟持续消耗艾草灵气,剩余支撑时间:15 分钟!】
苏晚松了口气,刚想帮苏清稳住体内的傀气,却突然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 灵媒阵外围的泥土开始翻涌,无数黑色的傀气从地缝里钻出来,凝聚成半人高的傀儡,正是之前被傀王控制的村民!他们的眼睛泛着灰白色,嘴角流着黑血,手里还攥着被神罚黑水腐蚀过的农具,朝着灵媒阵扑来。
“是傀王!他在利用神罚的混乱攻击!” 苏清突然睁开眼睛,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他的吞灵气场已经笼罩了整个纸扎坊,这些傀儡被他注入了新的傀气,比之前更厉害!”
话音刚落,一个傀儡就突破了村民的阻拦,举着锄头朝着灵媒阵的阵眼砸来 —— 阵眼正是苏晚和苏清脚下的位置,一旦阵眼被破,灵媒阵就会失效,镇河瓷瓶也会失去保护。陈默反应最快,一把推开苏晚,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锄头,“咚” 的一声闷响,锄头砸在陈默的背上,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在阵纹上,暗红色的血珠竟让阵纹亮了几分。
“陈默!” 苏晚立刻扶住他,却发现陈默的后背已经被锄头砸得凹陷下去,伤口里还渗着黑色的傀气 —— 刚才那个傀儡的锄头上,沾着傀王的吞灵傀气,已经钻进了陈默的体内。
“别管我…… 守住阵眼……” 陈默虚弱地抓住苏晚的手,眼神坚定,“我没事…… 还能打……”
林夏突然大喊:“我找到对付吞灵傀气的方法了!用河泪珠的碎屑混着陈默的血,涂在伤口上!河泪珠的善念能中和傀气,陈默的血是‘阳血’,能逼出傀气!”
阿明立刻掏出之前收集的河泪珠碎屑,苏晚接过碎屑,蘸着陈默伤口渗出的血,轻轻涂在伤口上 —— 淡白色的碎屑刚碰到血,就泛起微弱的光,黑色的傀气像遇到阳光的雪一样,慢慢从陈默的伤口里冒出来,被光包裹着,慢慢消散。陈默的脸色也稍微好了一点,能自己勉强站起来。
可外面的傀儡越来越多,三阳阵的青烟已经开始变淡,艾草堆的火焰也小了一圈,系统提示:【三阳阵艾草灵气消耗过半!剩余支撑时间:8 分钟!傀王吞灵气场强度提升至 60%!灵媒阵阵纹开始不稳定!】
苏晚抬头看向纸扎坊的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正慢慢走进来 —— 那是傀王!他的身体比之前看到的血傀还要高大,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铠甲,铠甲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傀魂,像黑色的锁链,每走一步,地面都会被傀气腐蚀出黑色的脚印。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枪,枪尖上泛着淡紫色的吞灵傀气,显然是用无数灵媒的灵魂炼制而成的 “吞灵枪”。
“苏晚,别挣扎了。” 傀王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带着冰冷的杀意,“镇河瓷瓶我要定了,苏家的纸扎传承,也要归阴傀门所有!你们现在投降,我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苏晚没有回答,她扶着苏清,慢慢站起来,指尖按在灵媒阵的阵眼上,注入自己最后的一点灵气 —— 阵纹突然亮了起来,淡红色的光浪朝着周围的傀儡冲去,傀儡碰到光浪,瞬间被击飞,摔在地上后,身体开始慢慢消散,显然是灵媒阵的 “血脉压制” 起了作用。
“冥顽不灵!” 傀王冷笑一声,举起吞灵枪,朝着灵媒阵的阵眼刺来 —— 枪尖的吞灵傀气像毒蛇一样,朝着苏晚扑来,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得 “滋滋” 作响,连三阳阵的青烟都被傀气逼得后退了几分。
苏清突然推开苏晚,自己挡在阵眼前面,指尖凝聚起最后的一点血脉灵气,朝着吞灵枪的枪尖拍去 —— 淡红色的灵气与淡紫色的傀气碰撞,“轰隆” 一声巨响,苏清被气浪掀飞,摔在灵媒阵的边缘,一口鲜血喷在瓷瓶上,淡红色的血珠竟让瓷瓶亮了起来,泛着淡青色的河神灵气。
“苏清!” 苏晚立刻冲过去,抱住她,却发现苏清的气息已经很微弱,嘴角不断渗出黑色的血 —— 傀王的吞灵傀气已经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比之前门主的傀气更霸道,河泪珠的碎屑都不管用了。
“晚晚…… 灵媒阵…… 需要河神的灵气……” 苏清虚弱地抓住苏晚的手,指了指镇河瓷瓶,“瓷瓶…… 能沟通河神…… 只要你用自己的灵媒血脉…… 唤醒河神…… 神罚就会转向傀王……”
唤醒河神?苏晚心里一震 —— 爷爷生前说过,苏家的灵媒血脉,是河神赋予的,只要用灵媒的精血滴在镇河瓷瓶上,就能暂时唤醒河神的意志。可唤醒河神需要大量的精血,苏晚现在已经虚弱不堪,要是再失去大量精血,很可能会死亡。
“没时间了!三阳阵快撑不住了!” 林夏大喊,第三道天雷已经在云层里凝聚,比之前两道更粗,神罚黑水也更浓,三阳阵的青烟已经淡得快要看不见了,艾草堆的火焰也只剩下一点火星。
傀王再次举起吞灵枪,朝着灵媒阵的阵眼刺来,这次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 —— 陈默还在恢复,苏清昏迷不醒,村民们都被傀儡缠住,林夏和阿明也只能勉强自保。苏晚看着逼近的吞灵枪,看着昏迷的苏清,看着虚弱的陈默,心里突然有了决断。
她慢慢走到镇河瓷瓶面前,用刻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鲜红的精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滴在瓷瓶上 —— 精血刚碰到瓷瓶,瓷瓶就 “嗡” 地一声亮了起来,淡青色的河神灵气从瓷瓶里冒出来,像潮水一样笼罩着整个灵媒阵。苏晚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与河神的意志连接,耳边传来一阵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河底传来:“苏家灵媒…… 为何唤醒吾……”
“河神大人!” 苏晚对着瓷瓶跪拜,声音带着颤抖,“阴傀门傀王欲夺瓷瓶,污染河道,残害村民!恳请河神大人降下神罚,惩治傀王!”
河神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然后威严地响起:“吾可助你…… 但需以你一半的灵媒血脉为代价…… 血脉失去后,你将不再是灵媒…… 是否愿意?”
一半的灵媒血脉!意味着苏晚将永远失去纸扎灵媒的能力,再也扎不出显灵的纸扎,再也不能守护苏家的传承!可如果不愿意,傀王就会夺走瓷瓶,整个船庙河都会被傀气污染,村民们都会变成傀儡!
苏晚没有犹豫,坚定地回答:“我愿意!只要能守住村子,失去血脉也无妨!”
“好!” 河神的声音落下,镇河瓷瓶的淡青色灵气突然暴涨,朝着云层冲去 —— 第三道天雷原本是朝着灵媒阵劈来,却在碰到灵气的瞬间,改变了方向,朝着傀王劈去!神罚黑水也像有了意识一样,顺着灵气的指引,朝着傀王浇去!
傀王脸色大变,想要躲开,却被灵气缠住,动弹不得。天雷劈在他的铠甲上,“轰隆” 一声巨响,铠甲瞬间被劈碎,淡紫色的吞灵傀气从铠甲里冒出来,被天雷点燃,发出凄厉的惨叫。神罚黑水浇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开始被腐蚀,黑色的液体从他的七窍里流出来,显然是受了重伤。
“不!吾不甘心!” 傀王发出一声疯狂的咆哮,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珠子,正是阴傀门的至宝 “傀魂珠” 的核心碎片 —— 之前门主摔碎的只是外壳,核心碎片还在傀王手里!他将碎片塞进自己的胸口,疯狂地大笑:“就算死,也要拉你们一起垫背!吾以自身灵魂为引,召唤‘傀魂海啸’!”
傀王的身体开始膨胀,黑色的傀气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像潮水一样朝着周围扩散,无数细小的傀魂从傀气里钻出来,朝着灵媒阵扑来 —— 这是阴傀门最禁忌的邪术,用自身灵魂为引,召唤所有被吞噬的傀魂,形成 “傀魂海啸”,能吞噬范围内所有的生命和灵气!
系统界面弹出紧急警告:【检测到阴傀门禁忌邪术 “傀魂海啸”!傀魂浓度:100%!范围:整个船庙村!预计爆发时间:3 分钟!若海啸爆发,船庙村将被傀魂彻底吞噬,无人生还!】
苏晚脸色惨白,她能感觉到,河神的灵气已经开始消退 —— 刚才引导天雷已经消耗了河神大量的灵气,现在根本无法抵挡傀魂海啸!三阳阵的艾草堆已经彻底熄灭,青烟也消失不见,第四道天雷正在云层里凝聚,却因为河神灵气消退,再次朝着灵媒阵劈来!
一边是即将爆发的傀魂海啸,一边是再次劈来的神罚天雷,还有昏迷的苏清和虚弱的陈默,苏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 她已经失去了一半的灵媒血脉,再也没有能力唤醒河神,也没有能力制作镇傀纸船,更没有能力抵挡傀魂海啸和神罚天雷!
村民们看着逼近的傀魂,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有的村民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林夏和阿明也靠在一起,手里紧紧攥着最后的艾草汁,却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苏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不甘 —— 她明明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是不能守住村子?难道苏家的纸扎传承,真的要毁在她的手里?
就在这时,昏迷的苏清突然睁开眼睛,她的身体泛着淡红色的光,是苏家的血脉在燃烧!她慢慢站起来,走到苏晚身边,抓住苏晚的手:“晚晚…… 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双灵血脉燃烧…… 能暂时唤醒苏家所有先祖的灵体…… 先祖灵体的灵气…… 能抵挡傀魂海啸和神罚天雷…… 但燃烧血脉后…… 我们都会死……”
燃烧双灵血脉!意味着苏晚和苏清都会死亡!可如果不燃烧,整个船庙村的人都会死!苏晚看着苏清坚定的眼神,看着昏迷的陈默,看着绝望的村民,心里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她紧紧抓住苏清的手,坚定地说:“好!我们一起燃烧血脉!就算死,也要守住村子!”
苏清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和苏晚一起走到镇河瓷瓶面前,同时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来,滴在瓷瓶上 —— 淡红色的血脉灵气与淡青色的河神灵气交织在一起,朝着周围扩散,苏晚能感觉到,无数熟悉的气息正在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是苏家历代先祖的灵体!
系统提示:【双灵血脉燃烧!苏家先祖灵体唤醒中!灵体灵气浓度提升中!预计 1 分钟后完成唤醒!傀魂海啸爆发倒计时:2 分钟!神罚天雷凝聚完成!即将劈下!】
先祖灵体即将唤醒,可傀魂海啸还有 2 分钟就会爆发,神罚天雷也即将劈下 —— 苏晚和苏清能在天雷劈下前,完成先祖灵体的唤醒吗?先祖灵体的灵气,真的能抵挡傀魂海啸和神罚天雷吗?燃烧血脉后的苏晚和苏清,真的会死亡吗?
无数的疑问在苏晚的脑海里盘旋,她看着越来越近的神罚天雷,看着越来越浓的傀魂海啸,心里默默祈祷 —— 先祖们,请保佑我们,保佑船庙村……
可就在先祖灵体即将唤醒完成的时候,苏晚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模糊,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 —— 燃烧血脉的代价,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她可能撑不到先祖灵体唤醒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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