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空间站的悄然落成,如同在近地轨道筑起了一座无形的堡垒,为“南天门”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视野与威慑。然而,万里关注的焦点,已从宏观的基建投向了微观的人机界面。再强大的平台,也需要最顶尖的驾驭者。“鸾鸟”空天战机那超越常规的性能,对飞行员的身体和精神都提出了近乎残酷的要求。
“‘鸾鸟’三号机模拟飞行数据反馈,”飞行员选拔与训练中心主任王磊上校,指着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参数曲线,语气沉重,“在持续10G以上过载机动和复杂信息流冲击下,即便是最顶尖的王牌飞行员,其神经反应速度和决策准确性也会出现显着衰减。人,成为了限制‘鸾鸟’性能发挥的最后一道瓶颈。”
主控室内,气氛有些凝重。他们拥有了能刺破苍穹的利剑,却缺乏能完美挥舞它的臂膀。
“传统的头盔显示器和体感操控,信息传递效率太低,延迟也无法忽略。”秦宇将军看向万里,“万工,这个问题,必须有突破性的解决方案。”
万里沉默了片刻,他的意识似乎与“文明火种”进行着无声的交流。片刻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介于科学与科幻之间的光芒。
“是时候,打破血肉与机械之间的壁垒了。”他调出了一份全新的技术蓝图,标题为——“神经织网”生物芯片植入计划。
“我们需要的,不是外部的辅助设备,而是一种能与飞行员神经系统直接、高效、低延迟交互的……内部接口。”
屏幕上展示出一枚比指甲盖还小、薄如蝉翼的透明柔性芯片,其表面布满了比发丝还细千百倍的纳米级电极和生物传感单元。
“这枚‘神经织网’芯片,将通过微创手术,植入飞行员大脑皮层的特定运动感知和决策区域。它不会读取思维,更不会控制意识,”万里特别强调,以打消众人最大的顾虑,“它的作用,是建立一个双向的‘高速公路’。”
他详细解释道:
“信息输入:战机传感器获取的海量数据(雷达、光学、态势感知),不再需要通过眼睛和耳朵,而是经过‘伏羲’预处理后,直接转换为神经电信号,通过芯片‘注入’飞行员的相关脑区。飞行员将获得一种‘直觉般’的战场态势感知,仿佛战机成为了自己身体的延伸。”
“指令输出:飞行员大脑产生的操作意图,几乎在念头萌发的瞬间,就会被芯片捕捉、解码,并转化为精确的数字化指令,直接传递给战机的飞控系统。反应延迟将从毫秒级降至微秒级,甚至更短。”
这意味着,飞行员一个“念头”,战机就能做出相应的机动,真正做到“意随心动,人机合一”。其带来的操作精度和反应速度的提升,将是颠覆性的。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王磊上校激动得声音发颤,作为一名老飞行员,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这将是空战史上从未有过的革命!
然而,与会的伦理委员会代表,一位德高望重的生物伦理学家李教授,却眉头紧锁,提出了尖锐的质疑。
“万工,我理解这项技术的巨大军事价值。但是,将人造芯片植入大脑,这触及了人类的根本底线!”李教授语气严肃,“首先,安全性如何保证? 芯片是否会产生排异反应?长期植入是否会引发神经退行性病变?电磁脉冲或其他攻击是否可能通过芯片直接伤害甚至控制飞行员的大脑?”
“其次,自主性与人性的边界在哪里?当飞行员的决策越来越依赖于芯片提供的‘直觉’信息,他自身的判断力是否会退化?这算不算一种变相的‘控制’?如果未来技术进一步发展,是否可能真的发展到读取甚至篡改思维的地步?”
“最后,社会影响是什么?一旦这项技术扩散,是否会催生出一个拥有‘超能力’的精英阶层,加剧社会不平等?它是否会被滥用,用于监控或其他非人道目的?”
李教授的问题,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兴奋与狂热稍稍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考。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当它直接与人类最神秘的意识领域挂钩时。
万里认真地聆听着每一个问题,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他等李教授说完,才缓缓开口:
“李教授,您的问题非常重要,也是我们必须直面和解决的。”
“关于安全性,‘神经织网’芯片的核心材料,是与人体神经元兼容性极高的生物聚合物和碳基纳米线,并设计了生物降解安全机制,在监测到异常时可自动溶解。其能量供应采用生物自供电模式,无需外部能源。抗干扰方面,采用了物理隔离和量子加密技术,确保其不会被外部信号劫持。”
“关于自主性,芯片的设计原则是‘辅助而非替代’。它提供信息,但最终的决策权永远在飞行员手中。我们会对植入者进行长期的心理监测和评估,确保其心智的独立与完整。”
“关于社会影响,此项技术将作为最高军事机密,严格管控,绝不允许扩散。并且,所有植入手术必须遵循绝对自愿原则,并经过最严格的伦理审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无比郑重:
“我知道这项技术伴随着巨大的伦理风险。但请诸位想一想,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来自星海的、科技水平远超想象的威胁。在文明存续的危机面前,我们是否有权利,因为对未知的恐惧,而放弃可能保护亿万同胞的力量?”
“我们需要更快的反应,更精准的操作,来驾驭我们最强大的武器。‘神经织网’,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唯一可能实现这一目标的路径。”
会议室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利弊权衡,风险与机遇交织。
最终,秦宇将军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同意万工的看法。非常时期,需行非常之法。但前提是,必须确保李教授提出的所有风险,都有对应的、可靠的管控措施。这项技术,必须在最严格的监管和自愿原则下,进行小范围的、谨慎的测试。”
计划被有限度地批准了。
经过层层筛选和严格的伦理评估,三名最优秀、意志也最坚定的“鸾鸟”预备飞行员,自愿成为了“神经织网”芯片的第一批测试者。
手术在绝对保密和最高医疗保障下进行。当三名飞行员从麻醉中苏醒,并开始进行初步的神经接口校准训练时,反馈回来的数据令人震惊。
他们在模拟器中的反应速度提升了300%以上,对复杂战场信息的处理能力呈几何级数增长,战机在他们手中,真正变成了如臂使指的存在。一名飞行员在事后报告中写道:“……那不是操控,那是一种……飞翔的本能。”
测试取得了超出预期的成功。
然而,万里看着训练场上那三名与战机完美同步的飞行员,眼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深深的凝重。
“我们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
“只希望,释放出的,是希望,而非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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