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枯燥的旅途,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打破。
“站住!你个穷酸书生,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敢欠我们‘沙狼帮’的水钱,真是活腻了!”
前方不远处的沙丘之上,一场追逐战正在上演。
被追逐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身穿一件早已洗得发白的破旧儒衫,头发被风沙吹得如同鸟窝般凌乱。他怀中死死地抱着几卷用布包好的发黄书籍,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修为不过是炼气初期在这广袤的大漠中,与凡人无异。此刻他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深浅不一的踉跄脚印。
而在他身后,七八名满脸横肉、气息凶悍的修士,正狞笑着,如同戏耍猎物般,不紧不慢地吊着他,不断地用污言秽语进行着精神上的折磨。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筑基中期的修为在这片无法无天的戈壁上足以横行一方。
“老大别玩了直接宰了吧!看他那穷酸样,身上连三块灵石都掏不出来!”一名手下不耐烦地说道。
“急什么?”光头大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本大爷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些自以为读了几天书就高人一等的‘读书人’,在绝望中像狗一样哀嚎求饶的样子!”
说着,他脚下猛地一蹬,速度骤然加快,瞬间便拉近了与那书生的距离,一只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灵力,恶狠狠地抓向书生的后心!
“完了”
感受到身后那股致命的恶风,名为孔不语的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
他可以死,但他怀中的这些孤本绝不能落入这群匪类之手!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转过身,竟是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怀中的书籍!
然而,就在光头大汉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刹那。
“聒噪。”
一个慵懒而冰冷的声音,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敕令,让那光头大汉伸出的手,连同他脸上的狞笑,都瞬间凝固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骇然地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那支停在不远处的华丽商队中,最豪华的那辆马车的车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掀开。
陈凡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锦衣华服,脸上带着一丝仿佛午睡被吵醒的不悦,他甚至没有看那光头大汉一眼,只是皱着眉头,用一种嫌恶的目光,扫过这群衣衫褴褛、满身沙尘的匪徒。
“哪来的几条野狗,在这里乱吠?”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发自骨子里的轻蔑与傲慢。
“扰了本少爷的清净,你们担当得起吗?”
这番话,让“沙狼帮”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哪里来的小白脸,敢跟我们沙狼帮这么说话?!”
“老大,宰了他!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肯定是个有钱的雏儿!”
那光头大-汉,也被陈凡那居高临下的态度彻底激怒。他从那股莫名的威压中挣脱出来狞笑道:“好!好得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本大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财两空!”
话音未落,他放弃了眼前的孔不语,转身化作一道黄沙,裹挟着筑基中期的全部威势,一拳轰向了站在马车门口的陈凡!
在他看来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下一秒就会被自己轰成一滩肉泥!
然而,陈凡依旧站在原地,动都未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对着身旁那个如同影子般沉默的黑袍斗笠人,吐出了两个字。
“处理掉。”
“是,少主。”
器千秋那如同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声音,第一次响起。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的。
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力爆发,没有华丽炫目的法术光芒。
只有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风声。
那名气势汹汹、一往无前的光头大汉,他的身体,就在距离陈凡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骤然停滞。
他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
但他的眼中,却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那坚如铁石的胸膛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前后通透的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的边缘,光滑如镜。
他的心脏,连同他的金丹,都在那一瞬间,被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湮灭了。
“呃”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漏气的声响。
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从脚开始一寸寸地化作了飞灰,被戈壁的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形神俱灭!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那几名沙匪,呆呆地看着老大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那个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陈凡身后,仿佛从未动过的黑袍人,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们通体冰凉,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孔不语也彻底惊呆了他抱着书卷,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
“一群蝼蚁,也敢在本少爷面前狺狺狂吠?”
陈凡这才缓缓抬起眼皮,那淡漠的目光,落在了那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沙匪身上。
“石敢当,”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问出他们的老巢,然后处理干净,别脏了我的眼。”
“是,少主!”
石敢当兴奋地大吼一声,如同猛虎下山,冲向了那群早已瘫软在地的沙匪。
片刻之后,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惨叫,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陈凡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依旧愣在原地的穷酸书生。
他上下打量了孔不语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但语气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纨绔腔调。
“喂那个谁你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吃饭吗?”
孔不语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华贵,手段却狠辣无比的青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敬畏。他连忙上前一步,深深地作揖行礼。
“学生孔不语,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我不是救你,只是嫌他们太吵。”陈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客套话。
他从储物戒中,随意地丢出一个水囊和一块干硬的黑面包。
“拿着,然后滚吧。别在这里碍眼。”
这番举动,再次让孔不语一愣。他本以为对方救了自己,是另有所图,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不屑一顾?
他看着地上那能救命的水和食物,又看了看陈凡那张写满了“嫌弃”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对于这位贵公子而言,这或许只是随手丢弃的垃圾,但对于已经三天滴水未进的他来说这便是再生之恩!
孔不语没有再多言,他默默地捡起水囊和面包,对着陈凡再次深深一揖,然后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
他是一个有骨气的读书人。
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他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也不能白白受人恩惠。
在转身的刹那,他下意识地,动用了自己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望气术!
他想看看这位恩公究竟是何来历,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报答。
然而,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孔不语的脸色,瞬间剧变!
在他的“望气术”视野中,陈凡的这支商队,简直是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那名沉默的黑袍护卫,头顶的气运,竟是一片深邃的如同星云般的器道之火,磅礴浩瀚,仿佛能锻造万物!
那名铁塔般的护卫头领,气运化作一尊金刚怒目的战神虚影,充满了不屈与霸道!
那两位账房先生,一个头顶天机罗盘,星辰流转,深不可测;一个周身浩然正气环绕,隐隐有圣贤文章在吟诵!
而那辆马车之中的“少夫人”,更是恐怖!她的气运,如同一只沉睡的九天神凤高贵圣洁,却又带着一股足以让万灵臣服的无上威严!
最让他感到惊骇的还是这位出手救了他的贵公子!
陈凡的气运,一片混沌,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将周围所有人的气运都隐隐笼罩其中!他根本看不透!但在这片混沌之中,他却能感受到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帝王之气!
这这哪里是什么商队?
这分明是一群潜龙在渊,神魔同行!
孔不语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但随即,他便看到了更加恐怖的景象!
他将望气术的视野,投向了商队即将前行的那条官道之上!
只见那条道路的上空,竟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死气所笼罩!在那死气之中,更有无数刀枪剑戟的虚影在沉浮碰撞,化作一股冲天的“兵戈之气”!
这是十死无生的绝杀之局!
“不好!”
孔不语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和尊严,他猛地转过身,连滚带爬地冲向了正准备上车的陈凡,声音因焦急而变得尖锐!
“恩公,且慢!”
陈凡的脚步一顿,回头用一种“你还有什么事”的眼神看着他。
孔不语冲到他面前,指着前方的官道,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声说道:
“恩公!万万不可再走官道!”
“那条路上那条路上有埋伏!”
“学生以望气术观之,前方死气冲天,兵戈煞气凝聚不散,分明是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专等恩公你们前去!”
“此去必是九死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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