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关内道的晨光穿透薄雾，将状元阁的青瓦染成暖金色。庭院内，行囊早已捆扎妥当，龙砚正低头检查剑柄，指尖划过鞘上的霜纹。
沈清辞将金疮药塞进袖袋，肩头伤口已结痂，却仍下意识按了按——那是关内道一战的印记。
“都收拾好了？”柳珩提着木盒走来，玄铁铁扇别在腰间，“这里面是鎏金阁暗桩图和我父亲手记，或许能佐证旧案。”
沈晚星牵着桃丫，把西域糖糕塞进她怀里：“路上小心，京中不比关内道。”桃丫抱着糖糕，攥着张宇森的衣角点头，战傀儡的蝴蝶印记闪着微光。
苏烈扛着行囊朗声笑：“柳大人、沈姑娘放心，我们定能翻案，端了鎏金阁！”
龙砚接过木盒：“后会有期。”翻身上马，黑马长嘶，朝着京城疾驰。沈清辞、苏烈等人紧随其后，状元阁的身影渐远。
一路晓行夜宿，五日抵达京城。城门巍峨，龙砚勒住马缰：“我与苏烈入宫面圣，你们回宅子待命。”
他看向沈清辞：“你呢？”
“我去‘清酌小筑’看看。”沈清辞望向街巷深处，“这是行动前开的据点，得确认是否安好。”
龙砚颔首：“小心行事。天枢，带张宇森和桃丫回宅子，备好联络渠道。”
天枢应声，带着二人离去。桃丫一步三回头：“张大哥，龙大哥他们能顺利见皇上吗？”张宇森拍她的肩：“放心。”
沈清辞策马前往清酌小筑。不多时，雅致小楼映入眼帘，“清酌小筑”的幌子随风轻摇，竹帘垂落。
伙计迎上来低声道：“姑娘，一切安好，每日都有人巡查，无异常。”
沈清辞走进店内，桌椅洁净，暗格完好，盆栽按暗号摆放。后院柴房的密信匣也安然无恙，她倚在廊下，望向宫城方向等待。
与此同时，宫城后花园内，暮春景致正盛。牡丹雍容，锦鲤翻涌，皇帝身着常服立于八角亭下，把玩着和田玉佩，目光深邃。
传召太监引着龙砚与苏烈走来，二人躬身行礼：“臣龙砚、苏烈，参见陛下。”
皇帝抬手示意起身，指尖仍摩挲着玉佩：“朕听闻你们在关内道遇伏，却连夜赶路求见，所为何事？”
龙砚奉上木盒：“陛下，臣等为鎏金阁线索与柳家旧案而来，恳请陛下恩准翻案！”
“柳家？”皇帝眉峰微挑，语气添了几分审视，“十年前柳御史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大理寺三司会审定论，尔等凭何说此案有冤？”
“陛下，此案纯系构陷！”龙砚声音沉稳，“柳御史弹劾贪腐得罪势力，才遭人暗算。且我们查到，此事与鎏金阁深度勾结。”
皇帝放下玉佩，指尖敲了敲石桌：“空口无凭。你们如何确定是构陷？鎏金阁的线索又从何而来？”
苏烈上前一步，条理清晰：“陛下，我们追查鎏金阁半年，截获其分阁密档，记载着当年贿赂官员、伪造柳御史通敌书信的细节！”
“还有这血书。”龙砚补充，“当年抄写‘罪证’的书吏临终忏悔，承认受人胁迫篡改供词，血书与密档印章均能与旧案存档对应。”
皇帝眸色沉了沉，翻看木盒中的物件，指尖划过密档上的贿银数额，忽然抬眸：“这数额，与国库当年一笔不明支出吻合。但鎏金阁势力遍布何方？你们查到了多少？”
“回陛下，鎏金阁分阁已渗透六州。”龙砚拱手道，“舞洲分阁由狛枝掌管，此人擅使陌刀，实力强悍，且极护其妹，这是他的软肋；云州分阁主营兵器走私，据点藏在城外废弃窑厂；青州分阁负责收集情报，眼线遍布官商两界。”
苏烈接口：“更惊人的是，其总阁不在城外，竟藏在京城之中！柳珩已将京中暗桩分布图交予我们，多在城南瓦舍、西街当铺等地安插眼线。”
皇帝脸色愈发凝重，起身踱步：“天子脚下藏着这等毒瘤，朕竟丝毫未察。你们既知总阁在京，为何不直接追查？”
“陛下，鎏金阁总阁机关重重，且有朝中内应庇护。”龙砚道，“柳家旧案正是他们一手策划，翻案既能还忠良清白，更能顺藤摸瓜揪出内应，一举摧毁总阁。”
“柳珩如今身在鎏金阁，为何要帮你们？”皇帝仍有疑虑。
“他是十年前武状元，其父正是柳御史。”龙砚低声道，“他考状元本是为父翻案，却遭构陷流放，后投靠鎏金阁伺机复仇，如今愿为朝廷效力，戴罪立功。”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扫过亭外花枝，终于开口：“证据链环环相扣，此事确实蹊跷。朕准了翻案！”
“但朕有要求。”他话锋一转，“此事务必隐秘，大理寺、刑部全力配合，你们需尽快查清总阁确切位置，揪出内应，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定不辱使命！”二人齐齐躬身，声音铿锵震得花枝颤抖。
离开皇宫，龙砚与苏烈赶往清酌小筑。沈清辞迎上来：“如何？”
龙砚颔首却凝重：“皇上已准翻案，但其仍然心存疑虑，好在证据与鎏金阁分布线索确凿。柳珩的身份与暗桩图，是我们最大的筹码。”
“总阁在京，分阁遍布六州，这仗不好打。”沈清辞眸色一沉。
苏烈攥紧拳头：“再难打也得打！有皇命和柳珩的线索，咱们定能端了他们的老巢！”
三人站在院中，春风拂过竹帘沙沙作响。京城繁华之下，一场关乎忠奸与生死的博弈，已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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