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边的“重生”
杭州出租屋的洗手间只有一平米,瓷砖墙渗着潮气,镜子边缘凝着水珠。张建站在洗手台前,指尖攥着网购的刀片,指节泛白。镜子里的他穿着刚买的红色连衣裙——布料廉价,却衬得他脸色格外苍白,耳后那枚珍珠发夹,是他昨天攥着皱巴巴的零钱,在饰品店门口徘徊了三圈才买下的。
手机放在台面上,屏幕亮着,停留在那段“自我阉割教程”的最后一步。他已经看了五遍,每个动作都在心里过了无数次,可刀片贴上皮肤时,指尖还是忍不住发颤。“只要没了它们,我就能做女孩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声音发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前一天晚上,他给家里打了最后一通电话。母亲在那头骂他“不孝”,说他在外打工不寄钱回家,还“学坏了”;父亲接过电话,只说了一句“你要是敢做丢人现眼的事,就别认我们”,然后狠狠挂了线。电话挂断的瞬间,张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哭了很久——他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去了。可越是这样,他越想抓住“做女孩”这唯一的希望。
深吸一口气,他将刀片抵在皮肤上,用力一划。
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张建闷哼一声,眼前瞬间发黑,镜子里的自己变得模糊。但他没停手,另一只手死死按着洗手台,指尖抠进瓷砖缝里,指甲盖都泛了青。当那两个他视为“阻碍”的东西掉在洗手台时,他甚至松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像丢掉了压在身上十几年的石头——那些年被骂“怪物”的委屈,被同学嘲笑的难堪,父母的不理解,好像都随着这一下,消失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沾到温热的血,黏腻得让人发慌。他抓起那两个东西,快步走到马桶边,扔了进去。按下冲水键的瞬间,水流“哗哗”响,旋转的水花将它们卷走,像是在为他的“新生”鼓掌。张建看着马桶里的水渐渐恢复平静,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他留着长发,穿着漂亮的裙子,走在阳光下,再也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可下一秒,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他低头,看到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流,染红了红色的连衣裙,像绽开的暗色花朵。血珠滴在瓷砖上,“嘀嗒”“嘀嗒”,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里格外清晰。他扶着墙想站起来,腿却软得像没了骨头,刚直起身子,就重重摔在地上。
瓷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裙料传过来,与身上的剧痛形成鲜明对比。张建躺在地上,视线慢慢模糊,耳边的水声、窗外的车鸣声,都变得越来越远。他能感觉到鲜血还在流,身体越来越冷,可心里却很平静——他想起小时候,偷偷穿妈妈的高跟鞋,在镜子前转圈;想起中学时,把长发藏在帽子里,怕被同学发现;想起第一次看到别的女孩穿裙子,心里涌起的羡慕。
“以后,我就能做女孩子了吧?”他在心里默念,眼皮越来越重。恍惚间,他好像看到自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阳光下,珍珠发夹别在发梢,风拂过裙摆,带着栀子花香。那是他藏了十几年的梦,此刻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意识彻底模糊前,他的手还在摸索耳后的珍珠发夹。指尖碰到那颗凉丝丝的珍珠时,他轻轻笑了——哪怕疼得快死掉,哪怕以后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生活,他也不后悔。因为从刀片划过皮肤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个活在别人眼光里的“张建”了,他要做自己,做那个能穿裙子、能扎辫子的女孩。
洗手间的灯还亮着,镜子里映着地上蔓延的血迹,映着那条被染红的红色连衣裙,也映着少年最后那个带着希望的、安静的笑容。水流还在“哗哗”响,像是在为他的“新生”,唱一首无声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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