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把最后一道布条缠紧,肩头的伤口压得实了些。血是止住了,可整条胳膊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抬起来沉得发慌。他试着运转内息,从丹田提气走脉,刚到肩井穴就卡了一下,像有根细针扎在经络里。
“你别硬撑。”凌云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刚才那道紫色射线带腐蚀性,你的内息还没适应这里的能量密度。”
他没吭声,盘腿坐下,闭眼调息。空气里飘着一股说不清的躁动感,风不冷,却总往人衣领里钻,贴着皮肤打转。他察觉到,自己呼吸时,竟有一丝淡青色的能量随着气息渗入鼻腔,顺着任脉滑下,融进内息流中。
这不对劲。
地球上的武道讲究固本培元,排斥外力侵扰。可现在,那股风元素不仅没被排斥,反而被他的内息主动裹住,像溪流卷着落叶往前走。更奇怪的是,伤口边缘传来一阵温热,撕裂的皮肉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收拢。
他睁开眼,盯着自己握剑的右手。
“你在试什么?”李冰注意到他的动作。
“没事。”他说,“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
他缓缓起身,拔出腰间长剑,没用全力,只是平平挥出一记基础斩。剑锋破空的瞬间,一道细微的青芒从刃口迸出,啪地一声削断半截焦黑的石柱。碎石落地,断面光滑如镜。
李冰猛地抬头:“刚才那是什么?”
白云飞自己也愣了。他低头看剑,又感受体内——那股风元素还在,安静地混在内息里,像是本来就在那儿。
“不是魔法。”凌云语气变了,“但也不是纯粹的武道真气。你刚才那一剑,带上了本地风元素的频率。”
“我再试一次。”白云飞深吸一口气,这次放慢动作,刻意引导内息从膻中穴分出一线,缠绕着那缕青芒,沿着手臂经络送至掌心。剑身微震,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淡青光晕浮起。
他横劈。
呼啦一声,三米外一面半塌的墙角被齐刷刷切开,砖石无声滑落。
李冰倒抽一口冷气:“你这哪还是剑气,分明是风刃附体。”
“控制得住吗?”凌云问。
“能。”白云飞喘了口气,“但它自己会动,像是……认路。”
“什么意思?”
“它知道怎么走最省力。”他抬起手,让剑尖朝天,“风在这儿是有‘路’的。顺着它走,消耗少,威力还大。”
李冰忽然想到什么:“等等,你之前中的是黑暗魔法射线,按理说经络会有残留污染。让我看看。”
她走近,伸手搭上他手腕。
灵脉探入的刹那,她眉头一跳。白云飞的经络里,内息呈金褐色,那是古武真气的色泽,但在肩井、曲池几处关键穴位,夹杂着极细的青丝,正随着气血流动缓缓游走。更让她惊讶的是,当她将感知延伸到伤口附近时,发现那些原本潜伏在组织里的黑色魔污,正在被那股青芒一点点推挤、稀释。
“它在净化。”她低声说,“风元素在帮你排浊。”
“所以伤才好这么快?”白云飞皱眉。
“不止。”李冰收回手,“你现在的内息,已经不是单纯的武道能量了。它是混合体——武道为骨,风元素为筋。而且……”她顿了顿,“这种混合能量,对黑暗魔法有天然压制作用。”
凌云立刻接话:“这是好事。地球武者没有魔法天赋,但你们的身体构造和内息运行方式,反而成了兼容载体。别人要靠咒语、法阵引元素,你是直接用内功把它‘炼’进体系里。”
白云飞沉默片刻,握紧了剑:“那我不是废了,是换了个活法。”
“是进化。”李冰看着他,“你刚才那一剑,要是对着黑暗精灵再来一次,他们挡不住。”
“前提是别被围。”白云飞苦笑,“我现在只能零星调动,没法持续输出。一旦强行催动,经络就开始发烫,像是要烧起来。”
“正常。”凌云冷静分析,“你这是第一次融合,身体在试探边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安全地方,系统梳理这股能量,别让它反噬。”
李冰点头:“西北方向还有路,吞天葫刚才的信号也没断。我们先走一段,找个遮蔽处再让你专心调息。”
白云飞收剑入鞘,活动了下肩膀:“行。不过……”他忽然停住,望向远处一片倒塌的拱门,“那边的风,好像比这边强。”
“你怎么知道?”李冰问。
“我能‘听’到。”他指了指耳朵,“不是声音,是气流在经络里的回响。越密集的地方,我体内那股青芒就越活跃。”
凌云在意识中快速推演:“说明你的身体已经开始与环境共振。这不是偶然,是位面规则在主动接纳你。”
“那就别浪费时间。”白云飞拍了拍身上灰土,“走吧,趁天没黑。”
三人收拾装备,李冰抱紧吞天葫,走在中间。废墟的地势逐渐倾斜,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偶尔踩到金属残片还会发出脆响。吞天葫贴着她胸口,脉冲依旧规律,像是某种倒计时。
走出不到百米,白云飞忽然停下。
“怎么了?”李冰回头。
他没答,而是缓缓抽出剑,剑尖朝地,闭眼站了几秒。再睁眼时,瞳孔里闪过一丝青光。
“前面十步,地下有东西在动。”他说,“不是生物,是气流——一股被封住的风,在找出口。”
李冰一怔:“你能感知到地下风向?”
“不是感知。”他摇头,“是‘通感’。它动的时候,我经络里的青芒也在颤,像是被牵动了。”
凌云立刻判断:“可能是废弃的魔法导管,或者风系阵法残余。你试试能不能引它出来。”
白云飞蹲下,将剑横放在地面,左手按住剑柄,右手五指张开贴地。他屏息,慢慢引导内息从劳宫穴渗出,混着那缕风元素,轻轻探向地底。
三秒后,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嗤——
一股带着锈味的青色气流喷出,撞上剑身,竟绕着刃口打了个旋,然后稳稳附着上去,形成一层薄薄的风膜。
“成了。”他低声道。
李冰瞪大眼:“你这不是在用魔法,你是在‘驯’它。”
“驯?”白云飞笑了笑,“更像是……认亲。”
他收剑起身,甩掉残余气流:“这地方不能久留。风都被压着,说明底下有封闭结构,万一突然崩了,咱们全得埋进去。”
“那就加快速度。”李冰抱紧葫芦,“西北方向最近的遮蔽点,应该是个半埋的地下通道入口,吞天葫的信号指向那儿。”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加快。风渐渐大了,吹得衣角猎猎作响。白云飞走在最后,时不时抬手,让一缕风缠上指尖,又松开。他发现,只要不动用内息,那股青芒就会安静蛰伏;可一旦运功,它就像闻到腥的猫,立刻活跃起来。
“你在练?”李冰回头看了他一眼。
“熟悉。”他说,“怕到时候用不出来。”
“你会用出来的。”凌云的声音很轻,“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只会挥剑的人了。”
他没回答,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些。
前方,一座半塌的石桥横跨断裂的街道,桥下黑黢黢的,像是被啃过一口的面包。吞天葫的脉冲忽然加快,李冰脚步一顿。
“到了。”她说,“下面就是。”
白云飞走上前,俯身查看入口。钢筋裸露,水泥剥落,角落里堆着烧焦的木架。他伸手探了探,空气流通,没有腐臭或魔污气息。
“能进。”他说,“我先下去探路。”
他正要迈步,忽然浑身一紧。
经络里的青芒猛地炸开,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他踉跄后退,扶住断墙才没摔倒。
“怎么了?”李冰一把扶住他。
他喘着气,抬手看向掌心——皮肤下,一道青线正快速游走,直冲肩井。
“它……失控了。”他咬牙,“风在里面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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