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背包里的吞天葫还在发烫,脚下的震动却不再增强,反而渐渐变得细碎而密集,像是某种小东西在沙层下快速穿行。她立刻停下脚步,手按上背包拉链,指尖刚触到葫芦表面,一股温润的能量便顺着经脉流入体内,压下了紧绷的神经。
“别动。”她低声说。
白云飞和莉莉同时绷直身体。他握剑的手微微一颤,虎口处的血痂裂开一道缝,但没出声。莉莉屏住呼吸,右手指尖悄悄搭上探测仪开关。
李冰闭眼,将意识沉入吞天葫。银纹在掌心缓缓流转,一圈圈能量波自葫芦口扩散出去,又迅速回流。片刻后,她睁开眼:“不是敌人,是沙蜥群,往东边迁徙。”
“多少?”白云飞问。
“成百上千,体型不大,不会主动攻击。”李冰收回手,“它们感知到了刚才那场战斗的残余能量,在避开我们。”
三人对视一眼,紧绷的肩线松了些。
“先确认地面安全。”白云飞抽出剑,剑尖轻点前方沙地,一丝风系魔力渗入。沙面微微凹陷,却没有塌陷或滑动迹象。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直到离绿洲边缘不足十步才停住。
“没问题。”他回头,“可以进。”
李冰走在最前,吞天葫浮在肩侧,银光微闪,持续扫描四周能量波动。越靠近那片暗绿轮廓,空气里的湿润感就越明显,连风都变得柔和。低矮的灌木丛间能看到几株藤蔓缠绕的果树,叶片泛着淡青色光泽,果实像凝固的露珠,沉甸甸挂在枝头。
中央是一汪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水面泛着细微的涟漪,仿佛有看不见的能量在流动。泉边石缝里钻出几株不知名的草,叶脉中透出微弱的光。
“这水不对劲。”莉莉蹲下身,把手伸向水面,又迟疑地缩回,“它……在呼吸。”
“是灵泉。”李冰说,“能滋养生命,净化杂质。”她从背包取出一只空瓶,轻轻浸入水中。泉水接触瓶壁的瞬间,瓶身浮现出一层薄薄的光膜,随即隐去。她拔出瓶塞闻了闻,没有气味,只有一丝清凉感顺着鼻腔蔓延开来。
“可以用来疗伤。”她说,“你先试试。”
莉莉点头,解开左臂包扎。伤口已经止血,但皮下仍有暗紫色纹路蔓延,那是沙虫毒液残留的痕迹。她小心翼翼将手臂浸入泉中。
泉水触碰到皮肤的刹那,泛起一圈柔和的白光。那些紫纹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慢慢向伤口集中,随后化作细小黑点浮出体表,被水流卷走。莉莉倒抽一口冷气:“有点麻,但不疼……反而舒服。”
李冰把手覆在她肩上,释放一缕光系魔力辅助排毒。两股能量交汇,加速了净化过程。不到一刻钟,紫纹彻底消失,新生皮肤光滑如初。
“好了。”李冰帮她包扎,“再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魔力循环。”
白云飞早已盘坐在泉边另一侧,脱掉手套,把双手浸入水中。虎口裂口接触到泉水后,血止住了,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他闭目调息,内息沿着经脉缓缓运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轻微的风鸣。
灵泉逸散的魔法能量极为纯净,尤其是风元素,几乎与他的武道真气同频共振。他引导这些能量进入丹田,原本因强行催动风刃而紊乱的气息逐渐平复,甚至比战前更加凝实。
“这地方……来对了。”他睁开眼,活动了下手掌,握拳时再无滞涩。
“不止是休整。”李冰站起身,从怀里取出星序符文地图。纸张边缘已有磨损,部分路线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断裂。
她走到泉中央一块凸起的石头旁,将地图缓缓放入水中。
泉水接触符文的瞬间,整张地图亮了起来。原本黯淡的线条重新浮现,断裂处自动连接,沙虫之战后新增的路径也被补全。更远处,一道从未出现过的标记缓缓成型——**遗迹入口·星序封印**。
“找到了。”莉莉凑近看,“原来封印就在主通道尽头。”
李冰没说话,她感觉到吞天葫在背包里轻轻震动。下一秒,一道极细的银流从葫芦口溢出,悄无声息渗入水中,顺着地图边缘游走。那些符文仿佛被重新加固,线条变得更加清晰稳定,连纸张本身都透出一种不易察觉的韧性。
“现在不会轻易被干扰了。”她低声说。
白云飞走过来,看了看地图,又抬头望向绿洲外的沙丘:“今晚就在这儿过夜?”
“必须的。”李冰收起地图,“莉莉需要时间恢复魔力,你也得让内息彻底融合。我还要测试果实能不能带在路上吃。”
她走向最近的一棵树,伸手碰了碰一颗果实。吞天葫立刻感应到微量能量释放,自动吸收一丝进行转化。几秒钟后,葫芦口吐出一小团温和的光流,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安全。”她说,“富含生命能量,适合补充体力。”
三人分工行动。莉莉负责采摘,用特制魔法袋收纳,防止能量流失;白云飞巡视绿洲边界,在关键位置布下简易警戒阵;李冰则坐在泉边,一边调息一边检查装备。
夜幕降临时,他们围坐在火堆旁。火焰是用干燥藤条点燃的,不带任何魔法波动,以免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莉莉吃了半颗果实,脸色明显红润起来;白云飞喝了灵泉水,内息运转顺畅无阻。
“明天一早出发。”李冰看着地图,“按现在的速度,中午前能到封印点。”
“你觉得……封印会是什么形式?”莉莉问。
“不清楚。”李冰摇头,“但既然叫‘星序封印’,肯定和符文体系有关。我们只能靠这张图一步步试。”
白云飞拨了拨火堆:“只要别再冒出那种改造生物就行。”
话音未落,远处沙丘传来一阵轻微响动。
三人瞬间警觉。李冰手已按在吞天葫上,白云飞剑未出鞘,人已站起,莉莉默默启动探测仪。
沙丘顶部,几只巴掌大的沙蜥爬过,尾巴扫起细沙,又迅速钻入地下。
虚惊一场。
李冰松开葫芦,轻声道:“它们还在迁徙。”
“说明这片区域暂时安全。”白云飞坐下,“睡几个小时,轮流守夜。”
莉莉靠在树根旁,闭上眼。李冰盘膝而坐,吞天葫浮在膝前,银纹缓缓旋转,像在守护什么。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体内能量随着灵泉的节奏起伏。
半夜,风停了。
泉面如镜,倒映着星空。地图被收进防水袋,放在李冰手边。吞天葫突然轻轻一震,银纹闪过一道极细的光,随即归于平静。
黎明前最暗的时候,李冰睁开了眼。
她没动,只是盯着泉面。水中央,有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正以固定频率扩散。
不是风吹的。
也不是动物造成的。
那波动,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某种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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