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刚落,李冰已经站在了实践课教室门口。她抬脚迈进门框的瞬间,袖口那道银线又抖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发丝,轻轻扫过手腕内侧。她没停顿,径直走向靠窗的位置,把魔法笔记放在桌上,动作平稳。
教室里陆续进来学生,两人一组开始找搭档。导师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一块透明晶板,正在核对名单。
“今天练习光系治疗术的基础应用。”导师抬头,声音不高但清晰,“每人找一个伙伴,轮流模拟创伤与施术者。注意能量输出稳定,别让光愈术变成灼伤术。”
话音未落,林浩从后排走过来,直接站到李冰对面。
“我跟你一组。”他说得干脆,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没落在她脸上,而是扫了一眼她的笔记封面。
李冰没拒绝。她翻开本子,笔尖点在纸面,像是在确认什么。吞天葫贴着脉门,轻微震动了一下。
凌云的声音立刻响起:“他情绪不对,回路波动有攻击性前兆——等下施法时别全神贯注,留一线感知外界。”
李冰点头,幅度极小,几乎看不出。她抬起眼,对林浩说:“你先来?”
“行。”林浩坐下,卷起左臂衣袖,露出前臂,“就在手腕这里,模拟一道割伤。”
李冰伸手,指尖凝聚出一团柔和的白光。她将光团缓缓压向林浩皮肤表面,光愈术启动,能量顺着伤口边缘渗透进去,修复组织。这是最基础的操作,任何新生都能完成。
可就在光流稳定运行的第三秒,李冰察觉到了异常。
一股细微的波动从林浩体内传出,不是魔力失控,也不是共鸣偏差,而是一道压缩过的高频冲击波,精准地撞进她的施法路径。那股力道不强,却极刁钻,像一根针扎进水流中央。
她指尖的光团猛地一颤,原本平滑的能量层出现裂痕。林浩手臂上的“伤口”非但没愈合,反而颜色加深,边缘泛起微红,像是真的被灼烧过。
“怎么回事?”导师走了过来。
李冰收回手,光团消散。她没看林浩,只盯着那道变深的痕迹。
“他干扰了我。”她说。
林浩笑了:“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动。”
导师皱眉:“你确定?刚才的能量读数确实有突变,但来源不明。”
李冰没急着辩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那一击虽然隐蔽,但吞天葫捕捉到了能量波形的扰动方向。她悄悄调动灵脉中的气息,引出一丝极细的地气,在掌心形成一层薄不可察的屏障。
“再来一次。”她说,“这次我准备好了。”
林浩耸肩:“随你。”
李冰再次释放光愈术。这一次,她提前用灵脉能量包裹住输出的光流,形成双重防护。光团重新覆盖林浩的伤口,缓慢推进修复。
三息之后,那股熟悉的冲击波又来了。
但它撞上李冰掌心的屏障时,像是撞上了无形的网,被弹开了一部分。剩余穿透的干扰被迅速吸收、分散,光流只是微微晃动,随即恢复平稳。伤口的颜色开始褪去,皮肤逐渐恢复正常。
“咦?”林浩眼神一闪。
李冰不动声色,同时在暗中释放一道微弱的探测魔法,顺着那股干扰波的轨迹反向追踪。她的指尖在桌下轻轻划了个符文,将波形特征记录下来,封存在一张折叠的羊皮纸里。
“这次稳定了。”导师靠近查看,“伤口正在修复,节奏正常。”
“可刚才明明……”林浩开口。
“你也感觉到了?”李冰打断他,语气平静,“那股外来的冲击?不是你的问题吗?”
“胡扯。”林浩脸色微沉,“你是不是想甩锅?”
导师没说话,而是伸手按在晶板上,调出刚才的能量记录图谱。他放大那段异常波动,仔细比对两人的魔力频率。
几秒后,他眉头锁紧。
“这道干扰波……”他指着图谱上的一段锯齿状曲线,“频率属于光系高阶压缩脉冲,手法很隐蔽,但确实来自你的魔力回路,林浩。”
林浩猛地站起来:“不可能!我根本没施法!”
“你不需要完整施法。”导师冷冷道,“只要在特定节点释放定向震荡,就能破坏他人能量结构。这种小动作,在低年级常有人用——但别忘了,晶板会记下所有魔力流动轨迹。”
他转向李冰:“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一次失败后,我就怀疑不是技术问题。”李冰拿出那张羊皮纸,“我做了个记录,刚才第二次施法时,用探测魔法锁定了干扰源的波形特征。你可以对比晶板数据。”
导师接过纸,注入魔力激活。纸上浮现出一段扭曲的符号,正是那道干扰波的拓印。
他对照晶板,五秒后,点了点头。
“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二。”他看向林浩,“解释一下?”
教室安静下来。其他组的学生也都停下练习,望了过来。
林浩嘴唇动了动,最终低下头:“……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速度。”
“这不是切磋。”导师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恶意干扰,违反训练守则第三条。再有一次,直接记过。”
林浩没再说话,脸色铁青地坐回去。
导师环视全班:“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记住,实践课是互助提升的地方,不是打压同窗的擂台。下次分组,我会亲自指定。”
学生们陆续收拾东西离开。李冰慢了一步,把笔记合上,顺手将那张羊皮纸折得更小,塞进内袋。吞天葫的震动早已平息,贴在腕骨上温温的,像块暖玉。
她起身时,眼角余光扫过林浩的背影。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阴沉,但没说话。
李冰没回避,只轻轻抚了下袖口。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的肩头。窗外广场传来喧闹声,有人在布置彩旗和浮空灯笼,陆泽正带着几名高年级生调试魔法阵台。
她迈步出门。走廊尽头,一阵风穿过拱门,吹动了她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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