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掌心的叶子还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刚晒过太阳。她没急着收手,而是顺着那股微弱的脉动,把一丝灵脉能量从指尖送出去。叶片轻轻颤了下,边缘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
前方的雾忽然分开了。
不是风掀开的,是林间空气自己流动起来,像是树根在地下传递消息。两人身后的白云飞立刻停下脚步,陆泽也抬手按住了战术板侧面的关闭键,动作干脆,没发出一点声响。
一道弧形光幕横在小径尽头,由无数细小的符文连成,红得发暗,像凝固的血丝。李冰往前半步,伸出刚才托着叶子的手。凌云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别用魔力,用呼吸带出灵脉的节奏。”
她放慢呼吸,一呼一吸之间,掌心的能量随着脉搏轻轻起伏。当第三次吐气时,符文开始变色,由红转橙,再转绿,最后整片光幕像融化的冰面般裂开一道缝隙。
“走。”白云飞低声道。
陆泽先把设备收进空间戒,又解下腰间的短刃放在地上。白云飞紧随其后,也将防身匕首取下。两人一左一右护着李冰,三人依次穿过裂缝。
刚落地,脚下的泥土就软了一瞬,仿佛被什么踩醒了。四周的树影晃动,枝叶交错间走出一个人影。银发垂到臂弯,袍角绣着藤蔓纹路,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浮起点点嫩芽。他停在三步外,目光落在李冰手上:“你能听见森林说话?”
“我不知道它在说什么。”李冰收回手,叶片自然飘落,“但我能感觉到它不想关门。”
精灵族族长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抬手。一根藤蔓从地底钻出,绕上她的手腕,轻轻收紧。李冰没动,任它缠绕。藤尖触到她皮肤时,微微一顿,随即舒展开来,开出一朵小白花。
“你体内有大地的脉动。”族长收回手,“外来者极少能引动生命之藤的认可。你们可以进入祭场。”
他转身带路,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林间光影交接处。三人跟在后面,谁都没再开口。越往里走,空气越暖,树叶的气味从青涩转为醇厚,像是泡开的草药汤。
祭典场地在一片环形空地中央。地面铺着苔藓,厚实柔软,踩上去没有一点回响。正中间是一口石泉,边缘刻满年轮状纹路,水面上浮着几片花瓣,静止不动。
族长站上泉边石台,双手抬起。周围的树木同时轻颤,叶片翻转,将阳光折射进泉水。第一道光落下的瞬间,水面起了涟漪。第二道光加入后,水开始旋转。等到七道不同角度的光线全部汇入,泉水猛地向上喷涌,却不洒落,悬在空中化作一颗晶莹水珠,缓缓下降,重新融入泉眼。
“生命之泉已醒。”族长说,“唯有与自然同频者,可近前受赐。”
几个精灵青年依次上前,把手浸入水中,泉水泛起柔和绿光。轮到李冰时,一名老精灵拦在泉边:“你非我族血脉,未修自然法门,不可擅入。”
族长没说话,只看向李冰。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朝上,将灵脉能量缓缓引至指尖。这一次,她没刻意控制强度,而是让能量像呼吸一样自然流淌。光系魔力随之浮现,与灵脉交融,变成一种介于银白与浅绿之间的微光。
藤蔓再次缠来,这次直接探入她掌心。李冰闭眼,任它感知体内循环。片刻后,藤蔓退开,开出三朵花。
“她以大地之息为根,光之流转为叶。”族长宣布,“虽无族裔之名,已有护生之心。准许入列。”
李冰走到泉边,双手虚捧。泉水自动升起一小股,在她掌心凝成椭圆水滴。她能感觉到那滴水里藏着极活跃的生命因子,比星尘砂更纯粹,比吞天葫吸收的任何能量都温和。
但她没急着收下。
远处林中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古树倒地。紧接着,一股枯败的气息顺风飘来。几个精灵脸色变了,低声交谈几句后跑向密林深处。
族长皱眉:“千岁木要死了。它撑不过今晚。”
李冰转头看去。那棵树离祭场不远,主干粗得五人合抱,树皮皲裂如龟甲,顶端只剩几根枯枝。可她分明感觉到,树根深处还有极其微弱的搏动。
“我能试试。”她说。
族长摇头:“它的命脉断了,我们试过三次唤醒仪式,无效。”
“我不是用你们的方式。”李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粒星尘砂粉末,“我用的是另一种生命共鸣。”
她走向古树,白云飞和陆泽立刻跟上两侧。她在树根前蹲下,把粉末倒在掌心,然后闭眼,调动灵脉能量包裹粉末,再混入一丝光流。三种能量在她手中融合,形成一团温润的淡金色光雾。
“帮我稳住周围。”她对两人说。
白云飞单膝跪地,一手按在泥土上,将武道内息沉入地脉,防止能量反冲。陆泽抬起手,一道轻柔风元素环绕古树底部,像给根系做一次呼吸按摩。
李冰双手贴上树干。
光雾顺着掌心渗入,沿着断裂的木质导管缓慢推进。她能“看”到内部结构:腐朽的部分正在扩散,但核心髓腔仍有活性细胞在挣扎。她调整输出频率,让灵脉能量模拟树木自身的节律,一点点唤醒沉睡的组织。
十分钟过去,树皮裂缝处渗出透明汁液。二十分钟后,一根新芽从主干侧面钻出,带着卷曲的嫩叶。
全场安静。
那根新芽继续生长,叶片舒展,颜色由黄转绿,最后竟开出一朵淡紫色的小花。紧接着,更多芽点在各处萌发,枯枝末端冒出绒毛般的绿意,整棵树像是从漫长的冬眠中睁开了眼睛。
一声清越的叶笛响起。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精灵们围成圈,用树叶吹奏同一段旋律,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森林为之共振。
族长走来,手里拿着一只水晶瓶。瓶中盛着一滴水,比之前任何一滴都剔透,表面浮动着细微的金纹。
“生命之露不赠予最强者,也不赠予最聪明的人。”他把瓶子放进李冰手中,“它只属于那些愿意低头抚摸枯根,并相信它还能开花的人。”
李冰握紧瓶子。吞天葫在腕上轻轻一跳,不是警报,也不是渴望,像是一种认同。
祭典结束得悄无声息。没有欢呼,没有告别仪式,精灵们像来时那样,悄然隐入林间。族长最后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入浓雾,身影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吞没。
三人站在森林出口。
李冰把水晶瓶贴身收进暗袋,外面盖了一层符布。白云飞背上行囊,检查了下靴底泥痕。陆泽抬头看了看天色,云层正在升高。
晨雾又起来了,沿着石板小径缓缓流动。李冰最后回望了一眼。那棵千岁木的树冠已经染上新绿,在薄雾中轻轻摇晃。
她转身迈步。
脚尖刚触到第一条石阶,吞天葫突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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