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测仪屏幕上那行“检测到类生命体征,匹配度:87.3%”刚跳出,李冰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收回,所有设备的读数瞬间归零。黑雾停了,连带着地面那股缓慢的脉动也戛然而止。三十六名队员没人说话,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她没回头,只抬手做了个收拢手势。白云飞立刻从南侧掩体跃出,剑未归鞘,几步就贴到了她左后方。陆泽关闭主监测仪电源,顺手将魔导弓切换至低频扫描模式,枪口缓缓扫过西北方向的岩壁裂缝。
“能量源还在。”他声音很轻,“距离三百米左右,深度估计超过五十米。路径不是自然走向,像是被硬凿出来的。”
李冰点头,左手覆上吞天葫。壶身仍在震,暗红光泽从壶口溢出,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温热的灼感。她闭眼一瞬,用灵脉能量顺着经络送进去一圈,震动才慢慢平复下来。
“不能让主仪再开机。”她说,“刚才那一下不是干扰,是警告。”
陆泽拧紧手中水晶容器,第五个样本还在嗡鸣,频率和刚才中断前完全一致。他盯着岩缝看了两秒,“那边的石头不对劲。风化层断面太整齐,边缘还有金属反光。”
白云飞已经蹲下,剑尖点地,轻轻划了一道。地面传来极细微的回震,像是底下有空腔。他抬头:“走三步,震一次。不是地质活动。”
李冰站起身,从储物袋取出三枚便携记录器,递给身后的两名脉师。“你们留在外围,每十分钟记录一次背景值。一旦发现能量回升,立刻发信号。”她顿了顿,“不许靠近裂口五米内。”
说完,她率先朝岩缝走去。陆泽紧随其后,魔导弓始终对准前方。白云飞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踩在前一人落脚的位置上,剑柄微微外偏,随时能弹出。
岩缝比远看更深,内部呈斜向下走势,两侧石壁上有明显人工打磨痕迹。越往里走,空气越沉,一股低频压迫感从头顶压下来,像是有人在耳边持续低语。普通队员走了不到二十米就开始眼神发直,李冰立刻下令净化组释放微光屏障,才稳住队伍状态。
三十米后,通道尽头出现一道金属巨门。
门高近四米,表面刻满扭曲符文,缝隙里不断渗出幽紫色的能量流,像血管一样在门框上蠕动。李冰伸手试探,离门还有半尺,吞天葫突然剧烈一颤,壶口自动张开,吸走一缕逸散的能量。
“这是活体金属。”她低声说,“不是单纯封印,是在喂养什么。”
陆泽靠近门边,用魔导弓扫描符文排列规律。数据跳出来后他皱眉:“这不是防御阵,是引导阵。它在把外部能量转化成特定频率,往深处输送。”
白云飞贴地前行,剑尖轻敲地面。震动反馈回来的节奏和外面不一样,更密,更有规律。他抬头:“里面有人在动。”
李冰没说话,从腰间取下一支特制卷轴,指尖注入灵脉能量,缓缓展开。光纹浮现,模拟出一段与黑渊能量几乎一致的波动频率。她将卷轴悬在门前半寸,等待。
符文微微闪了一下,门缝中的紫光没有增强,也没有触发警报。她收起卷轴,做了个“推进”手势。
三人交替掩护,一步步靠近巨门。李冰走在最前,每五步就释放一次伪装波纹,确保陷阱不会激活。陆泽用风雷魔法制造微弱气流,试探门缝间隙的安全范围。白云飞则全程贴地移动,靠剑尖感知地下震动变化。
抵达门前十步时,李冰忽然抬手止步。
门底缝隙扩大了一线,一股更强的紫光涌出,同时空气中那股低语声骤然清晰——像是多人齐声诵念某种咒文。
她立刻从储物袋取出一块星序金属片,贴在门缝边缘。金属片迅速变色,显示出内部结构轮廓。一个环形大厅,中央立着一根柱状装置,十几人盘膝而坐,周身缠绕着能量丝线,连接天花板上的导管。
“他们在修炼。”她传音,“但不是自己练,是有人在给他们喂能量。”
陆泽调出魔导弓的投影功能,将画面放大。柱状装置底部延伸出一条粗大管道,直通地底深处,另一端则连向远方——方向正好是魔法界主灵脉所在。
“他们在抽灵脉。”他声音压得很低,“不是短期行动,是长期布局。这装置至少运行了三个月以上。”
白云飞盯着画面角落,忽然抬手一点。大厅侧壁有个小型铭文阵列,上面刻着一组熟悉的符号组合。他认出来了:“黑暗议会的标记。不是残部,是正规编制。”
李冰眼神一沉。她早怀疑黑暗联盟背后有更大组织,但一直没证据。现在不仅看到了基地,还确认了能量来源和运作方式。
“先破坏装置。”她传音下令,“然后拿数据。”
三人退回通道拐角,重新分配任务。李冰指挥两名净化组成员,用特制光系魔法缓慢中和装置周围的黑渊能量,削弱其稳定性。陆泽开始凝聚风雷双龙卷,控制在最小范围,避免提前惊动守卫。白云飞带三名武道弟子,在大厅入口外设伏,准备一旦动手就立刻佯攻。
十分钟后,净化完成。
陆泽抓住能量流转节点的空隙,猛地扣动魔导弓扳机。两道螺旋状风雷能量撞进大厅,精准轰击柱状装置核心。一声闷响,顶部晶体管爆裂,紫黑色能量流瞬间倒灌回地底管道。
大厅内顿时骚乱。
盘坐的议会成员纷纷睁眼,有人试图重启装置,有人冲向门口。白云飞立刻带队冲入,剑光横扫,逼退两名守卫。李冰趁机闪身进入,从储物水晶中取出复制模块,贴上铭文阵列。
数据传输需要八秒。
她盯着倒计时,余光看到一名议会成员正悄悄启动应急通讯阵。她没犹豫,抬手甩出一支光系穿甲针,直接钉穿对方手掌。那人惨叫一声,阵法中断。
倒计时归零。
她拔出水晶,转身就走。陆泽已在门口接应,风雷屏障撑开三米范围,挡住追兵。白云飞断后,一剑劈断通往地底的主管道,岩层崩塌,暂时封死了追击路线。
一行人迅速撤离基地。
回到岩缝出口,李冰立刻下令全员加速撤退。她走在最前,手中水晶紧紧攥着,表面还残留着铭文的温度。陆泽一边跑一边调出魔导弓记录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不只是在抽灵脉。”他说,“他们在培育什么东西。装置里的能量转化曲线,和堕落之心的生成周期高度吻合。”
白云飞跟在最后,佩剑仍未归鞘。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逐渐被黑雾吞没的岩缝,低声道:“那个门……刚才关上了。”
李冰脚步没停,只说了一句:“回去再说。”
队伍沿着原路疾行,穿过峡谷边缘时,天空突然暗了一瞬。不是云遮日,是整个空间的光线被抽走了一刹那。
她猛地停下。
手中的储物水晶,正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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