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生四年春，佛罗伦萨的瓷片仓迎来了首个 “维修大考”—— 去年丰收后存入的玉米，因仓顶瓷片接缝处年久失修，春雨一淋便渗进水珠，乔瓦尼打开自家仓门时，发现角落的玉米已微微发潮，他急得用布巾擦拭，却还是挡不住渗水：“这仓才用了两年，怎么就漏了？再不管，今年的新粮都没地方存！”
不止瓷片仓，阿诺河的分水闸也出了问题 —— 闸体的木构件经冬雪浸泡，开始腐烂，罗马水利官在巡查时发现，右孔闸门关不严实，每日会多漏出五石水，若不及时更换木料，汛期一来恐有溃闸风险。
可当利奥与保罗商议维修时，又起了争执。利奥皱着眉说：“分水闸主要是罗马工匠砌的石体，木构件腐烂是你们当初选料不牢，该你们多出钱修；” 保罗反驳：“闸门漏的水都流去了你们佛罗伦萨的田，再说维修该按‘受益面积’算，你们农田多，自然该多摊钱！”
类似的推诿在联盟各城邦蔓延：日耳曼的抗冻瓷玻帐篷构件，有三成出现瓷釉剥落，首领海因里希想让西班牙出贝壳粉补釉，却被迭戈以 “帐篷与我们无关” 拒绝；法兰克的瓷玻工坊烟囱，因常年烟熏开裂，卡尔想让中原派匠人指导维修，中原却以 “工坊是法兰克主导” 为由建议自行解决 —— 民生设施建成时一片热闹，待需要维修，各城邦却都想着 “少出钱、少出力”。
苏砚微刚从中原返回巴塞罗那，收到各城邦的维修诉求后，立刻明白：这是古代公共设施治理的通病 ——“建设靠联盟动员，维护靠城邦自觉”，缺乏明确的责任分摊机制，迟早会让设施沦为 “半残品”。她翻出中原明代《会典》中 “均徭法” 的记载（按民户人口、资产分摊徭役与费用），当即决定：“得给联盟定个‘设施维修分摊规矩’，不然建好的东西迟早会废。”
苏砚微带着联盟账房先生、水利匠，用半月时间核查各城邦的民生设施现状：
需修设施清单：佛罗伦萨瓷片仓 20 座（需换瓷片、补釉）、阿诺河分水闸（换木构件、加固石体）、日耳曼抗冻瓷玻帐篷 50 顶（补釉、换支架）、法兰克瓷玻工坊烟囱 3 座（砌新瓷砖、加固烟道）；
维修成本核算：按联盟统一物料价（瓷片每片 5 文、木料每根 20 文、贝壳粉每斤 3 文），总维修费需 1200 贯（1 贯 = 1000 文）；
受益人口统计：佛罗伦萨 3000 户（瓷片仓、分水闸受益）、罗马 2500 户（分水闸、菜园灌溉受益）、日耳曼 2000 户（帐篷受益）、法兰克 1500 户（工坊受益）、西班牙 1000 户（贝壳粉供应间接受益）。
参考中原 “均徭法” 的 “按户均摊 + 受益加权” 原则，苏砚微提出 “联盟设施维修分摊方案”：
基础分摊：按各城邦户数占比，先分摊 60% 维修费（720 贯）—— 佛罗伦萨分摊 216 贯（3000 户 \/
户 x720 贯）、罗马 180 贯、日耳曼 144 贯、法兰克 108 贯、西班牙 72 贯；
受益加权：剩余 40% 维修费（480 贯），按设施受益程度追加 —— 佛罗伦萨因瓷片仓、分水闸双重受益，追加 144 贯；罗马因分水闸受益，追加 96 贯；日耳曼因帐篷受益，追加 120 贯；法兰克因工坊受益，追加 80 贯；西班牙无直接受益，不追加；
资金管理：各城邦需在三月内将维修费缴至联盟 “维修基金账户”，由联盟派专人采购物料（避免各城邦买料价格不一），维修时由受益城邦出工匠，联盟派督查员监督施工，完工后需经巡查员验收，不合格则返工，费用由施工城邦承担。
方案公示后，利奥虽觉得佛罗伦萨分摊较多，但一算账：若瓷片仓漏水导致玉米霉变，损失会超过 300 贯，最终还是点头同意；海因里希也说：“帐篷修好能多住五年，分摊 144 贯比重新买新帐篷划算多了。”
维修工程开工时，各城邦分工明确：佛罗伦萨工匠负责补瓷片仓，罗马石匠加固分水闸，日耳曼牧民协助换帐篷支架，法兰克玻璃匠帮忙修工坊烟囱 —— 乔瓦尼跟着工匠们爬上仓顶，亲手更换渗水的瓷片，笑着说：“现在知道谁该出钱、谁该出力，修起来也顺心。”
四月底，所有设施维修完毕。阿诺河的分水闸关得严严实实，再也不漏水；乔瓦尼家的瓷片仓重新干爽，他把新收的小麦存进去，拍着仓壁说：“这下能安心存粮了！”
维修工程刚结束，联盟工匠又遇了新难题。佛罗伦萨的年轻匠工小卢卡，跟着马泰奥学满两年，拿到了匠工牌，想去罗马的瓷具工坊拜师学 “葡萄纹瓷刻”（罗马工匠擅长在瓷具上刻葡萄藤图案），可刚到罗马工坊，就被工头拦住：“你是佛罗伦萨的匠工，没有我们罗马的‘执业帖’，不能在这干活 —— 万一你手艺不行，坏了我们工坊的名声怎么办？”
小卢卡拿出联盟发的匠工牌，却被工头扔回来：“这牌在佛罗伦萨有用，在罗马不管用！想在这干活，得重新考我们的匠工，再缴五贯‘拜师费’，不然就回去！”
类似的阻碍在跨城邦工匠中很常见：中原匠人王二柱去日耳曼教抗冻瓷烧制，被要求 “按日耳曼规矩，先免费干三个月活，合格再算工钱”；西班牙瓷匠想去法兰克修瓷玻碗，却因 “不懂法兰克玻璃釉配比” 被拒绝，哪怕他带着联盟的匠师牌 —— 各城邦虽认可联盟匠籍分级，却私下设了 “执业壁垒”，要么要求重考，要么收取高额费用，要么以 “技艺不适配” 为由拒之门外。
马泰奥为这事找苏砚微诉苦：“署长，当初定匠籍是为了让手艺传得广，现在倒好，城邦之间把工匠锁得死死的，我的徒弟想去罗马学刻花，都得绕着走！” 苏砚微想起宋代 “编户匠” 虽有户籍限制，却也有 “互市匠” 的异地执业先例，决定推行 “联盟工匠互认制度”，打破地域壁垒。
苏砚微召集联盟技术组与各城邦匠师代表，用十日时间制定 “联盟工匠互认细则”，参考中原宋代 “匠籍互勘” 与元代 “匠户易地服役” 的管理经验：
执业互认：联盟内 “匠籍木牌” 全域通用 —— 学徒牌可在任意城邦传习所旁听，匠工牌可在任意城邦工坊应聘（无需重考），匠师牌可在任意城邦开设作坊，各城邦不得再设 “执业帖”“拜师费” 等额外门槛；
技艺适配：在巴塞罗那设立 “联盟技艺适配站”，工匠赴异地执业前，可免费学习当地特色技艺（如罗马的葡萄纹刻、日耳曼的抗冻瓷拼接），适配站由各城邦派资深匠师轮值授课，教材用统一的羊皮纸图谱；
待遇保障：制定 “联盟工匠统一薪资标准”—— 匠师每日工钱 50 文，匠工 30 文，学徒 10 文（管吃住），各城邦工坊不得低于此标准，若有克扣，工匠可向联盟 “匠籍督查队” 举报，查实后工坊需补发工钱，并处两倍罚款；
流动支持：在各城邦互市港口设 “工匠驿站”，提供免费住宿（最多三日），驿站内备有当地工坊名录、技艺适配课程表，还可帮工匠联系雇主 —— 小卢卡去罗马时，就通过驿站找到了愿意教他葡萄纹刻的匠师，不仅不用缴拜师费，每日还能拿 30 文匠工工钱。
王二柱在日耳曼教抗冻瓷烧制时，按统一薪资拿到了每日 50 文匠师工钱，他笑着对当地工匠说：“以前总怕异地干活吃亏，现在有联盟的规矩，走到哪都放心！” 西班牙瓷匠也顺利进入法兰克工坊，还把西班牙的 “贝壳粉釉” 技艺教给了当地工匠，双方合作烧制出 “瓷玻贝壳纹碗”，很受百姓欢迎。
为了促进长期交流，苏砚微还推行 “工匠轮岗计划”—— 每年选 20 名联盟匠师，到不同城邦工坊任职半年，薪资由联盟与当地工坊各出一半，轮岗结束后需提交 “技艺交流报告”，优秀报告可纳入联盟技艺图谱。马泰奥第一个报名去日耳曼轮岗，他说：“以前总觉得自己的手艺够好，去了才知道，日耳曼的抗冻瓷拼接有不少好法子，能补咱们佛罗伦萨的短板！”
维修分摊机制与工匠互认制度推行后，联盟民生设施的 “寿命” 明显延长 —— 阿诺河分水闸经加固后，顺利扛过了汛期；日耳曼的抗冻瓷玻帐篷，补釉后又能再用三年；法兰克的瓷玻工坊烟囱，砌了新瓷砖后，排烟更顺畅，烧制效率提高了两成。
工匠流动带来的技艺融合，让联盟瓷具更受欢迎：罗马工匠把葡萄纹刻在了佛罗伦萨的灌溉罐上，让普通罐成了 “抢手货”；日耳曼工匠把抗冻瓷拼接技艺教给中原匠人，让漠北的瓷仓更耐严寒；西班牙工匠的贝壳粉釉，让法兰克的瓷玻碗多了一层光泽 —— 民生瓷具不再是 “单一特色”，而是 “多界融合”。
民生四年秋，联盟召开年度民生大会时，各城邦首领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利奥说：“维修分摊让设施能长久用，工匠互认让手艺能传得广，这才是联盟该有的样子；” 海因里希补充道：“现在咱们的工匠走得勤，技艺学得快，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更顺，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砚微在会上补充修订了《联盟民生治理细则》，把 “维修分摊”“工匠互认” 纳入核心条款，还新增了 “设施定期检修制度”—— 每半年由联盟巡查员牵头，各城邦自查民生设施，提前发现问题、提前维修，避免小毛病拖成大麻烦。
民生四年冬，佛罗伦萨的瓷片仓里，新收的玉米与罗马的葡萄、日耳曼的牛羊肉一起储存，乔瓦尼笑着说：“以前仓里只有玉米，现在能存这么多好东西，都是托联盟的福；” 小卢卡也成了能独立刻葡萄纹的匠工，他在自家烧制的瓷碗上，刻着佛罗伦萨的玉米与罗马的葡萄，送给了苏砚微：“姐姐，这碗代表咱们联盟，永远在一起。”
京城御书房里，萧璟渊看着苏砚微送来的《联盟民生年报》—— 上面写着 “民生设施完好率达 95%”“跨城邦工匠流动量比去年增八成”“联盟瓷具销量覆盖西洋十城邦”，不由得对户部尚书说：“联盟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一时的热情，是一步步解决维修、匠流这些实在问题。百姓要的不是空泛的盟约，是能存住粮、能学好艺、能过好日子的规矩 —— 这些规矩立住了，联盟才能走得长远。”
苏砚微站在巴塞罗那的联盟广场上，看着工匠驿站里来来往往的匠人，有的背着工具去罗马学刻花，有的拿着图谱去日耳曼学抗冻瓷，广场中央的标准斗、标准尺旁，又新增了 “工匠互认牌” 的展示架。寒风中，匠人们的笑声与工具碰撞声交织，她忽然觉得，所谓 “联盟”，从来不是疆域的拼凑，是设施共修、技艺共传、民生共享 —— 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 “共生”，日复一日，就成了最牢不可破的 “多界民生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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