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演武场边,手指刚从那道“门”字划痕上收回,风卷着灰扑在脸上,袖口的血已经干了,黏在皮肤上发紧。他没再看那痕迹一眼,转身就走。
脚刚踏出山门,识海还在嗡鸣,像是魂海深处有根弦绷得太久,一碰就震。他没停,顺着昨夜追踪到的气息往黑风谷去。那股阴煞之气断得突兀,不像是逃走,倒像是被人掐断了线。
谷口比昨夜更暗,石壁渗水,滴在肩头冰得刺骨。他贴着岩壁往里走,脚步压得极轻,掌心裂口被冷风一激,又开始渗血。他没管,只把剑握得更紧。
三步之后,右后方气流一滞。
他没回头,整个人往前扑地翻滚,同时左臂往后一扬,金光在背脊炸开,轰地撞上一道黑影。
剑气擦着后颈掠过,割开一道血口。那黑影倒退两步,落地无声,是个披着灰袍的老者,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泛白的眼。
“幽冥殿的人,胆子不小。”陈凡站直,抹了把脖子上的血,“昨夜逃了一个,今天就敢回来?”
老者没说话,右手一抬,掌心浮起一团黑雾,雾里缠着半截断指,指甲发紫。
陈凡眼神一冷。
那是血屠的指节。
这人是冲他来的,不是残修,是长老级的人物。
对方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黑雾一卷,整个人化作一道阴风扑来,速度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
陈凡咬牙,灵魂空间瞬间开启,混沌气旋一震,青莲子虚影微动,金光护罩再度撑起。可他识海未愈,护罩刚成形就裂了道缝,黑雾撞进来,像是无数针扎进骨头。
他闷哼一声,脚下金雷纹炸开,借力往后跃出三丈,落地时膝盖一沉,差点跪地。
老者冷笑,右掌再推,黑雾凝成一柄长剑,直刺心口。
陈凡横剑格挡,铛的一声,剑身剧震,虎口崩裂。他顺势旋身,把《裂地剑诀》第三式“断岳”使了出来,剑罡劈下,却被黑雾一卷,硬生生挡开。
“就这点本事?”老者一掌拍向他天灵盖,“也配拿青莲子?”
陈凡没答,只在对方掌风压顶的瞬间,猛地将识海中那道星纹之力引出。
星斗台的记忆一闪而过——凌云子站在石台上,手掐印诀,头顶星河倒卷,一道银光坠入掌心。
他没学全,但记住了那一瞬间的轨迹。
星纹之力顺着经脉冲上右臂,与《裂地剑诀》的剑意撞在一起,轰地炸开一团金光混着银芒的罡气。
老者瞳孔一缩,掌势一滞。
陈凡趁机踏前一步,剑锋由下往上斜撩,剑罡夹着金雷和星辉,直斩对方右臂。
“断!”
咔!
血光炸开,老者右臂齐肩而断,黑雾瞬间溃散。他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
陈凡没停,剑势再转,回身一记平斩,剑罡横切而过,穿透对方胸口。
老者瞪着眼,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响,仰面倒地,抽了两下不动了。
陈凡喘了口气,腿一软,单膝跪地。识海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他眼前发黑。他伸手抹了把脸,掌心全是汗,混着血往下滴。
他爬过去,翻了翻老者尸体,储物戒还在手上。
戒面刻着一道血纹,泛着暗红光,显然是设了禁制。他没硬破,而是把一滴精血逼出指尖,轻轻点在戒面上。
血纹微微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光芒稍缓。
他立刻将灵魂空间展开,把禁制结构投射进去,混沌气旋缓缓转动,开始模拟破解路径。三息之后,他找到禁制核心的薄弱点,用金雷之力在戒面边缘划了一道细不可见的痕。
咔。
戒面裂开一道缝,他伸手进去,掏出半块令牌。
血色,边缘锯齿状,表面有星点凹槽,像是缺了另一半。
他心头一跳。
从怀里摸出星纹玉佩,刚一靠近,令牌就猛地发烫,玉佩也震了一下,像是互相排斥。
他皱眉,把两样东西一起放进灵魂空间。
混沌气旋缓缓包裹住它们,金光流转,压制住那股排斥力。他闭眼,把星斗台的记忆调出来,一点点模拟当年阵法启动时的灵力走向。
空间内,玉佩和令牌缓缓靠近。
咔。
一声轻响,两者嵌合,表面浮起一道青色光纹,像是一条蜿蜒的路线,指向玄一门后山。
熔岩池。
和吴坤那本残册里画的残图,一模一样。
陈凡睁开眼,把拼合后的令牌收进怀里。他站起身,腿还在抖,识海的痛没消,反而更重了。
他没急着回山门,而是沿着谷底往深处走。
老者是埋伏他,不是偶遇。能算准他追查路线,说明幽冥殿在玄一门有眼线。而且这人带着血屠的指节,明显是冲青莲子来的——他们知道这东西在他手里。
走不出十步,他在一块塌陷的岩石下发现了一串脚印,很浅,但方向明确,通向谷底一处废弃的矿洞。
洞口塌了半边,里面黑得看不见底。他蹲下身,手指摸了摸地面,土是湿的,但有灵力残留的焦痕,像是有人用火符强行炸开过通道。
他抽出剑,往里走。
洞不深,二十步后就到了尽头。墙上有个一人高的洞口,被碎石半掩着。他搬开石头,钻了进去。
里面是个小石室,地上散着几块中品灵石,还有个烧黑的阵盘,符纹被刮花了大半。
是短距离传送阵。
他蹲下检查阵盘,发现核心阵眼被人用蛮力砸过,灵石也被抽走,显然是启动后被人毁掉的。
不是逃走,是有人来接应,然后切断退路。
他站起身,往回走。刚出矿洞,忽然察觉脚底一沉。
低头看,地面裂了道缝,黑漆漆的,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
他蹲下,手指顺着裂缝摸了一圈。
是剑痕。
而且是《裂地剑诀》的“断岳”式留下的。
他眼神一冷。
这招他从没在外人面前用过。能留下这痕迹的,要么是吴长老传下的剑谱外流,要么就是……有人在这儿练过这门剑法。
他站起身,往山门方向走。
天快黑了,风更大,吹得他袖口猎猎作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稳。掌心的血又开始流,滴在石阶上,一阶一个红点。
回到医庐,他没进去,只站在门外听了听。吴坤的呼吸还是细弱,但没恶化。
他转身去了藏经阁。
阁里没人,他直奔最里面,掀开地板,取出那块烧焦的木牌。背面“三十七”三个字还在,和昨夜一样。
他把木牌翻过来,正面“玄字”二字被火熏得发黑。他用袖子擦了擦,忽然发现“玄”字右下角,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用针划过。
他眯眼细看。
是个“令”字的起笔。
和令牌上的纹路,笔势一致。
他把木牌塞回暗格,盖上地板。
刚起身,袖口一沉,星纹玉佩突然发烫。
他低头看,玉佩表面浮起一层青光,和拼合后的令牌共鸣,光纹微微跳动,指向藏经阁西墙。
他走过去,伸手敲了敲书架。
空的。
他把书搬开,露出后面一道暗缝。手指一抠,整面墙松动,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石匣。
匣子上了锁,锁面是星纹图案。
他把拼合后的令牌按上去。
咔。
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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