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上,九岳尊者投影的威压如万仞山倾,莫离等人几近窒息。
铁匠拼尽最后力气以地脉秘法干扰,投影瞬间凝滞,能量流乱如沸汤。
赤枭扛起奄奄一息的铁匠,鬼手七背起被污染侵蚀、白发刺眼的云无月。
莫离紧抱镇魂匣,强忍血脉共鸣的剧痛嘶吼:“跟我走!进矿洞深处!”
众人亡命奔入废弃矿道,身后九岳的咆哮与锁灵柱轰鸣交织。
矿道在余波中不断坍塌,碎石如雨,镇魂匣中的妹妹残魂发出无声尖啸,莫离七窍渗血。
——玄螭蛟龙盘踞的巢穴深处,或许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锁灵城拍卖场穹顶之下,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九岳尊者那裹满渗血绷带的投影悬于虚空,无形的威压如同亿万钧神山当头砸落,每一寸筋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莫离死死抱着冰冷的镇魂匣,匣中莫雨残魂的波动几乎要撕裂他的魂魄,骨骼深处属于九岳血脉的共鸣更如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疯狂攒刺。他喉头滚动,视野被威压碾得发黑、发红,几乎要将一口心头血喷在怀中这承载妹妹最后存在的匣子上。
就在意识即将被那无上威压彻底碾碎的前一刹,一声粗粝如砂石摩擦的嘶吼炸响:“给老子——断!”
是铁匠!
那满脸烫疤的瘸腿老者,此刻竟爆发出与残躯截然不符的凶悍。他布满厚茧的独手狠狠拍在地面,腰间悬挂的几个破旧绣花荷包无风自动,内里渗出星星点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莹绿光华,如同活物般钻入脚下大地。刹那间,九岳那凝如实质的恐怖投影猛地一颤,表面流转的灭世黑光与创世绿芒剧烈冲突、扭曲,如同滚油泼入沸水,发出滋滋的刺耳尖啸。原本浑然一体的威压领域,瞬间被撕开了数道肉眼可见的、紊乱如沸汤的能量乱流!
“就是现在——!”赤枭的咆哮撕裂了短暂的凝滞。这位独臂刀客反应快如惊雷,仅存的右臂筋肉坟起,以肩为轴,一个矮身便将被秘法反噬得口鼻溢血、软瘫如泥的铁匠扛麻袋般甩上肩头。动作刚猛利落,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千钧力道。
另一边,鬼手七那对精钢打造的机关手掌咔哒作响,已闪电般抄起瘫软在地的云无月。她银白的长发此刻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枯败的雪,凌乱地铺在鬼手七的肩背,刺眼得令人心头发寒。那张总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绝美脸庞,此刻面如金纸,嘴角蜿蜒着一缕触目惊心的黑血,锁灵柱的污染正如同活物般在她肌肤下隐隐蠕动,蚕食着最后的生机。
“跟我走!进矿洞深处!”莫离的嘶吼带着喉管撕裂的血气。镇魂匣在怀中疯狂震动,里面属于莫雨的残魂在九岳投影受扰的瞬间爆发出更尖锐的无形尖啸,直刺他灵魂深处,眼前金星乱迸,七窍都渗出了细细的血线。但他不能倒下,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撞开身前一个因恐惧而僵立的流亡者,朝着拍卖场边缘一道被尘埃和蛛网半掩的黝黑裂口冲去——那是他们之前数次勘探、预留的废弃矿道入口。
残存的流亡者们如梦初醒,恐惧被求生的本能点燃,化作一股绝望的洪流,紧随着那道抱着漆黑匣子、嘴角淌血却一往无前的身影,疯狂涌入那狭窄、倾斜、散发着浓重霉味和铁锈气息的矿道。
“蝼蚁!你们…逃不掉——!”身后,拍卖场中心,九岳那被地脉乱流暂时束缚的投影爆发出震彻天地的狂怒咆哮。那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威严,而是混杂着能量剧烈冲突的、非男非女的刺耳尖啸,如同亿万冤魂在同时哭嚎。与之呼应的是锁灵柱方向传来的、更加沉闷恐怖的轰鸣!那是庞大能量被强行抽离又试图重新稳定、汇聚时引发的天地脉动,是整个锁灵城基石的愤怒震颤!
轰隆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那毁灭性的宣言,整个矿道猛地剧震!头顶、两侧,饱经岁月侵蚀的岩层再也承受不住这内外交攻的巨力,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随即便是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大块大块附着着黑色苔藓的矿石、混杂着土石的巨大岩体,如同暴雨般砸落!
“小心头顶!”莫离目眦欲裂,嘶声示警,同时猛地将怀中镇魂匣向怀里更深处死死一护。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擦着他的后背砸下,溅起的碎石打在身上生疼。烟尘如同浓雾般瞬间弥漫,呛得人无法呼吸,碎石滚落的哗啦声、伤者的惨叫声、绝望的哭嚎声在狭窄的甬道里疯狂回荡、叠加。
混乱中,赤枭扛着铁匠,魁梧的身躯在落石间腾挪闪避,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溅满了泥灰与血点,独臂却稳如磐石。鬼手七背负着云无月,那对机关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与精准,或撑或挡,硬生生在塌陷的矿道里开出一条生路,钢铁关节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莫离冲在最前,镇魂匣的冰冷透过衣料直刺心口,每一次震动都让他眼前发黑,耳中充斥着莫雨残魂无声的尖啸与九岳咆哮的混响,鼻腔里是浓重的血腥与尘土味,还有一股……越来越清晰的、如同无数尸体浸泡在铁锈水中腐烂的腥甜!
那是锁灵柱深处泄露的“神魔精血”的气息!灭世的污秽,正沿着地脉的伤痕,侵蚀着这条最后的生路!他脚下踩过的地方,湿滑粘腻,低头看去,浑浊的积水里,竟漂浮着星星点点、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絮状物。
“快!再快!前面…有玄螭盘踞过的旧巢穴…气息能干扰…追踪!”莫离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开口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和灵魂的撕裂。他指着矿道前方一个被巨大兽爪痕迹撕裂出的、更为幽深黑暗的分叉口,那里隐隐传来一股更加古老、蛮荒、带着浓烈腥臊和怨念的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吐纳。
身后的轰鸣与塌陷声紧追不舍,锁灵柱的污秽如同跗骨之蛆,而怀中镇魂匣内妹妹的残魂,在感应到那蛟龙巢穴的气息时,似乎也安静了一瞬,继而发出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悲鸣。
莫离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和汗,牙关紧咬,率先冲入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凶险、却也可能是唯一生机的、更加浓郁的黑暗之中。沉重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伤者压抑的呻吟,在玄螭遗留的腥气里,交织成绝望的逃亡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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