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很，桂树的香气淡了些，月光却更亮了，透过窗纸，在书桌上铺了层薄薄的银霜。林孞坐在书桌前，没点灯，就着月光，手里捏着凌清雪给的那只瓷瓶，转来转去，瓶身上的花纹硌着指尖，温温的，像揣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他忽然笑了，低低的，在这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才多久啊？半年前，他还在杂役院的破屋里，啃着硬邦邦的麦饼，琢磨着明天怎么劈完那堆永远劈不完的柴；现在，他坐在外门弟子的书桌前，手里握着上品疗伤丹，怀里揣着混沌道体碎片，床底藏着能放出神技的柴刀，脑子里记着上古传承的炼体诀——这一路，跟做梦似的。
他把瓷瓶放在一边，伸手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黑砖——破防砖，上次系统换的，看着跟块普通的石头似的，却能破掉练气期修士的灵力防御。他捏着砖，想起上次孙浩带人来堵他，他掏出这砖，一下就砸破了孙浩的灵力护罩，吓得那小子屁滚尿流——这破砖看着不起眼，却是实打实的保命玩意儿。
“收获还真不少。”他喃喃着，又弯腰，从床底把那把锈柴刀拖出来。布裹着刀身，解开布，月光落在刀上，磨掉锈迹的地方泛着冷光，刀刃虽然还豁着口，却比之前锋利多了。他握着刀柄，指尖轻轻划过刃口，脑子里瞬间闪过【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的技能说明——无需灵力，无境界限制，那夜在坠星涧，若不是这技能和道体碎片的威慑，他早成了凶兽的点心。
摸到胸口时，指尖碰到了那枚混沌道体碎片，隔着粗布衣裳，能感觉到那点若有若无的凉意。他下意识按住碎片，眼前就浮现出坠星涧里那具闪烁星光的骸骨，浮现出墨尘那缕快散的残魂，浮现出“混沌邪族”“宗内高层内鬼”“虚空裂缝”这些沉甸甸的词——这碎片，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依仗，更是把他拽进这摊浑水的引子。
书桌的抽屉里，放着他抄的《星辰炼体诀》，糙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刻着他的心血。他抽出来，就着月光看，“引星淬体”的口诀在脑子里转，想起每晚在坠星涧修炼时，星光钻进皮肉的酥麻，想起肉身一点点变硬，想起练气三层突破时，丹田那股滚烫的暖流——这炼体诀，弥补了他肉身孱弱的短板，让他不再是那个一近身就慌的废物。
还有外门弟子的身份。他摸了摸腰间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外门”两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光。这身份，意味着他能接触到更好的功法，能去外门的藏书阁，能离宗内高层更近一步，能查墨尘长老遇害的真相——杂役院的日子，像隔着层雾，模糊了，却也让他更清楚，现在的每一步，都走在往更大世界去的路上。
最微妙的，还是凌清雪。他想起她深夜来访时，面无表情却微微发白的指节，想起她扔瓷瓶时那生硬的动作，想起她最后那句“你好自为之”，还有那深深的一眼——里面有恨，有好奇，还有点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这关系，像根绷紧的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却也让他觉得，这青云宗，不全是冰冷的危险，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忽然有点感慨。以前，他以为青云宗就是天，杂役院就是他的一辈子；后来，他以为外门弟子就是顶了天的好；可现在，他知道了混沌邪族，知道了宗内有内鬼，知道了上古神体和星辰传承——原来，他以前看到的，不过是青云宗的一角，是这洪荒大世界的一粒尘埃。这世界，正像一幅慢慢展开的画卷，露出里面的山川湖海，也露出里面的豺狼虎豹，等着他去走，去闯。
期待吗？当然期待。谁不想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谁不想把那些欺负过他的、算计过他的，都踩在脚下？谁不想弄明白混沌道体的秘密，弄明白墨尘长老的死因，弄明白这混沌邪族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谨慎也没少。混沌邪族的邪气在蔓延，宗内的内鬼在暗处盯着，凌清雪对他的秘密虎视眈眈，甚至坠星涧的封印还在松动——每一步都得走稳了，稍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正想着，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系统提示音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眼前的虚空里，突然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界面，闪烁着刺眼的光——
【检测到宿主完成阶段性目标【扬名立万】，解锁外门弟子身份，接触核心秘辛（混沌邪族、墨尘残魂），主线任务更新——【内门之巅】！】
【主线任务【内门之巅】：
1. 三个月内，晋升为青云宗内门弟子；
2. 查明上代阵法长老墨尘遇害的完整真相，找到指向宗内内鬼的关键证据；
3. 任务奖励：混沌道体碎片1，至尊抽奖机会1，解锁系统功能【神魂探查】，灵力点+2000；
4.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绑定解除，混沌道体碎片自动剥离。】
林孞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界面上的字，心脏“砰砰”跳，连呼吸都忘了——混沌道体碎片！又是一块碎片！还有至尊抽奖！甚至能解锁【神魂探查】，以后查内鬼、辨邪气，岂不是更方便？
可失败惩罚也狠——系统绑定解除，碎片剥离！那意味着，他会变回那个四灵根的废物，变回那个任人欺负的杂役，甚至可能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被内鬼或混沌邪族灭口！
三个月，晋升内门弟子，还要查明墨尘的真相……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却没半点退缩的意思。反而，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一丝决绝——三个月就三个月！内门弟子又怎么样？宗内内鬼又怎么样？他从杂役院的废物走到现在，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险没闯过？这点挑战，算得了什么？
界面闪烁了几下，慢慢消失在虚空里，可那任务内容，却像刻在了他脑子里，一字一句，都透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
林孞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卷着桂花香扑进来，带着点凉意，却让他脑子更清醒了。月光落在他身上，青布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青云宗内门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比外门亮了十倍，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也藏着无数的机会。
“内门之巅……”他低声念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里没有了之前的谨慎，只剩下坚定和期待，“等着我。”
风雨欲来又怎么样？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他，那就踏风而行，闯进去就是！
他关上窗户，把月光和夜风都挡在外面，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抄着《星辰炼体诀》的糙纸，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火——三个月，晋升内门，查明真相，还要拿到第二块混沌道体碎片！从明天起，修炼不能停，情绪值要攒，墨尘的线索要查，内门的考核要准备……
这青云宗的天，怕是要因为他这个从杂役院爬出来的小子，彻底变一变了。而那更广阔的洪荒世界，也正等着他，踏上那座名为“内门之巅”的阶梯，一步步，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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