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带着一股血腥气。
毛骧的身形如同一道离弦之箭,从皇宫的重重宫墙之上掠过,直奔长乐宫。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
那名大宗师刺客滑得像条泥鳅,轻功诡异,专挑阴暗角落钻。
追出皇宫数里,对方仗着对京城地形的熟悉,七拐八绕,竟硬生生让他跟丢了。
奇耻大辱!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贴身护卫天子,竟让刺客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刚一落地,毛骧的身体就僵住了。
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几具尸体。
全是他亲手挑选出来,护卫长乐宫的锦衣卫好手。
每一个,都还有体温。
胸口塌陷,死状凄惨。
一股寒气从毛骧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调虎离山!
自己被耍了!
陛下!
毛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双目赤红,提着刀,疯了一般冲向大殿。
“陛下!”
殿门敞开着。
他冲了进去,然后,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预想中血流成河的景象没有出现。
李策赤着上身,只穿一条亵裤,正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茶。
他的脚边,趴着一个黑衣人,身体扭曲成一个古怪的形状,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毛骧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引走自己的大宗师是诱饵。
这个宗师巅峰的刺客,才是真正的杀招。
可是……
毛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
“陛……陛下……您……”
李策没有回头,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回来了?”
平淡的两个字,落在毛骧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臣,让陛下受惊了,罪该万死!”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不敢抬头,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错了。
全都错了。
今夜之前,他一直以为,陛下最大的底牌,是自己,是三千锦衣卫。
现在他懂了。
陛下,才是那头真正的史前巨兽。
而他,最多……最多算一条守在巨兽身边,狐假虎威的狗。
不。
连狗都算不上。
自己这条狗,还傻乎乎地被敌人一根骨头就引走了。
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陛下独自面对了一位宗师巅峰的刺身亡。
结果……
刺客死了。
陛下在喝茶,还那么悠闲。
那么,陛下的至少也是大宗师修为。
恐惧,如同潮水,淹没了毛骧的每一寸神经。
他怕的不是皇帝降罪。
而是那种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另一个人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的无力感。
“起来吧。”
李策终于转过身,将茶杯递到嘴边,浅浅啜了一口。
“此事,不怪你。”
“臣……不敢!”
毛骧的头埋得更低了。
李策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绣春刀,塞回他的手里。
“朕说不怪你,就不怪你。区区一个宗师,还没资格让朕的锦衣卫指挥使请罪。”
他的动作很轻,却让毛骧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把这里处理干净。另外,派人去查一个地方。”
“玉屏山。”
“只要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尤其是那个五毒教的据点。”
“臣……遵旨!”
毛骧双手接过刀,声音都在发颤。
李策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内殿走去。
毛骧这才敢缓缓起身,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刺客。
刺客没死。
但比死了更可怕。
刺客的眼睛睁着,瞳孔涣散,没有一丝神采。
嘴角流着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那张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怨毒,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空洞。
那是一种……神魂都被抽干了的空洞。
毛骧打了个寒颤。
杀人,他见过。
虐杀,他也见过。
可这种手段,他闻所未闻!
这位年轻的帝王,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对着李策离去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殿门后,才缓缓直起身。
在这个男人面前,忠诚是他唯一的选择。
……
内殿。
李策走进去的时候,刘湘云已经醒了。
她不像之前那样蜷缩在床角,而是侧躺着,用被子裹着曼妙的身体。
寝衣的丝绸带子,松松垮垮地挂在圆润的肩头,欲落不落。
一头青丝铺散在枕上,衬得那张绝美的脸蛋,愈发惊心动魄。
她的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看见李策进来,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有恐惧,有羞怯,有迷茫。
李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床榻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刘湘云整个人也跟着向他这边滑了一些。
她没有躲。
李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个女人明明是赵皓的棋子,为什么在危急关头舍身救他。
因为爱?
还是另有所图?
李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声音听不出喜怒:
“方才,你挡在朕身前,是想替朕去死?”
刘湘云的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
许久。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李策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笑了。
他俯下身,将她连人带被,整个地抱进了怀里。
动作,比之前温柔了许多。
“唔……”
刘湘云发出一声轻呼,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次,她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记住你今天的选择。”
李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发烫。
“朕的女人,要么忠诚,要么死。”
“没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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