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平安县城西头的破庙里,阴风阵阵。残破的佛像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角落里堆满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和垃圾。这里就是城西老乞丐“老孙头”的“家”。
钱多多揣着赵氏的密令,像只夜猫子一样溜进了破庙。他捏着鼻子,嫌恶地踢开脚边的破瓦罐,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搜寻着目标。很快,他就在一堆烂草堆里发现了蜷缩着的老孙头。老孙头衣衫褴褛,头发胡子花白纠结,浑身散发着酸臭味,正抱着个破碗,睡得鼾声如雷,口水流了一地。
“呸!真他娘的晦气!”钱多多啐了一口,心里暗骂赵氏,“让老子来抓这么个玩意儿当替死鬼?脏了老子的手!”他掏出准备好的麻绳,准备上前捆人。
就在这时,月光透过破窗棂,正好照在老孙头蜷缩的胸口。钱多多眼尖,隐约看到老孙头那件油光发亮、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领口处,似乎……挂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红绳下面,好像坠着个什么东西?
钱多多心里“咯噔”一下!职业病瞬间发作!有东西?值不值钱?他像闻到了腥味的猫,立刻凑近了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老孙头油腻打绺的头发和破棉袄领子。
果然!一根褪色发黑的红绳,系着一块……东西!那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黑乎乎的,沾满了污垢,看不清材质,但形状……似乎是个小玉坠?或者……小铜钱?
钱多多眼睛亮了!管它是什么!能贴身挂着,没准儿是个宝贝!老孙头这老东西,以前说不定也有点家底?落魄了还藏着点好东西?
“嘿嘿!便宜老子了!”钱多多心里乐开了花。他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只有老孙头的鼾声和老鼠的吱吱声。他伸出两根手指,像捏臭虫一样,小心翼翼地去捏那根红绳,想把它解下来。
可那红绳系得死紧,又沾满了油泥污垢,滑不溜秋。钱多多试了几次都没解开,急得他额头冒汗。他怕动作太大把老孙头弄醒,又舍不得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
“妈的!解不开就拽断!”钱多多发了狠,手指用力一扯!
“啪嗒!”
一声轻响,红绳应声而断!但钱多多用力过猛,手指一滑,那块黑乎乎的小东西脱手飞出,“叮”的一声,掉在旁边的破瓦片上!
钱多多吓了一跳,赶紧扑过去捡。他捡起那东西,凑到月光下一看——心凉了半截!
那根本不是玉坠,也不是铜钱!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磨得发亮的黑色小石头!形状像个歪歪扭扭的桃子,上面似乎还刻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但被污垢糊住了,根本看不清。
“操!一块破石头!”钱多多气得差点骂出声!他感觉自己被耍了!白费半天劲!他随手就想把石头扔了。
可就在抬手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万一……这石头有点来头呢?老孙头这么宝贝地贴身挂着……万一是什么信物?或者……值点小钱?
贪念一起,钱多多又犹豫了。他捏着那块温热的、滑腻腻的小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扔了?有点可惜。留着?又嫌脏。
“算了!蚊子腿也是肉!先揣着!回头洗干净看看!”钱多多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把石头往怀里一揣。心里安慰自己:好歹是块“玉”……呃,石头!也算没白来一趟!
他这才想起正事,重新拿起麻绳,恶狠狠地扑向还在熟睡的老孙头!
“老东西!醒醒!跟爷走一趟!”钱多多粗暴地把老孙头从草堆里拖出来,麻利地捆了个结实!
老孙头被惊醒,惊恐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抽你!”钱多多一巴掌拍在老孙头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他拖着挣扎呜咽的老孙头,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消失在破庙外的夜色中。月光下,那块被钱多多揣进怀里的“破石头”,贴着温热的胸膛,仿佛带着一丝不祥的寒意。
钱多多不知道,他顺手“揩”走的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正是老孙头疯癫前,他唯一还记挂的、他早夭小女儿留给他的“护身符”——一块河边捡的、刻着女儿小名“桃子”的鹅卵石。这石头不值一文,却是老孙头在人间最后的念想和温暖。
而此刻,这块带着父亲体温和女儿名字的石头,正和那准备栽赃给老孙头的“谋财害命”罪名一起,被钱多多揣在怀里,走向县衙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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