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线路像沸腾的血藤，带着尖锐的嘶鸣缠向众人。老周反应最快，拽起旁边的金属折叠椅砸向线路，椅子与线路碰撞的瞬间爆出刺眼的火花，线路竟像被烧红的铁丝般蜷曲起来，散发出塑料熔化的焦味。
“这玩意儿怕金属短路！”他大吼着又抄起一张桌子，朝着涌来的线路堆猛砸，“小张！把你包里的备用电池扔过来！”
小张手忙脚乱地掏出电池，老周接住后直接往线路丛里扔，电池短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暂时炸开了一道缺口。林夏趁机拉着张小北往空间深处退，手指飞快地在随身携带的平板上滑动——她正在解析空间的能量波动频率，试图找到破绽。
“频率在不断变化！”她额头冒汗，平板屏幕上的波形图像疯长的藤蔓，“李教授在远程操控，这空间就是个活的陷阱！”
陈默没退，他死死盯着中央的金色球体。球体表面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脸，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弟弟的意识碎片在脑海里冲撞，带来一段清晰的记忆：父亲在实验室里将一个U盘插进球体的接口，嘴里念着“反向代码，只有陈默能启动”。
“反向代码……”陈默猛地摸向脖子，那里挂着一个不起眼的银色吊坠，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以为是普通的装饰品，此刻却在接触到球体光芒时微微发烫。他拔下吊坠，拧开外壳，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微型U盘，接口形状与球体侧面的凹槽完美吻合。
“原来你才是钥匙。”他低笑一声，迎着扑面而来的红色线路冲过去。线路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臂，灼烧感顺着皮肤蔓延，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径直冲到球体旁，将U盘狠狠插进凹槽。
“不——！”空间里突然响起李教授气急败坏的吼声，金色球体的光芒剧烈闪烁，表面的眼睛纷纷炸裂，化作黑色的汁液流淌下来。红色线路开始疯狂收缩，像被抽走了骨头的蛇，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林夏的平板突然发出提示音，屏幕上弹出一行代码，正是她苦苦解析的空间频率！“是反向代码起作用了！”她眼睛发亮，飞快地敲击键盘，“这代码能让空间的能量反向运行，把李教授的意识困在里面！”
“困他？我要拆了这破球！”老周抡起桌子砸向球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桌子撞在墙上摔得粉碎。球体表面浮现出李教授的脸，扭曲而愤怒：“陈默！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这球体里藏着你弟弟的完整意识！你毁了它，就是杀了他！”
陈默的动作顿住了。球体里果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是弟弟的声音：“哥哥……救我……”
“别信他！”张小北突然大喊，他手里的打火机不知何时点燃了，火苗映着他脸上的决绝，“我爷爷的笔记里写了！所谓的‘完整意识’是假的！那只是李教授用你弟弟的基因片段合成的诱饵！真正的意识早就被他吞噬了！”
李教授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爷爷发现了他的秘密，才被灭口的！”张小北将打火机扔向球体，火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却在接触屏障时熄灭，“这屏障是用活人意识做的，只有……”他突然看向陈默胸前的符咒，“只有你的血能破！”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手臂，将鲜血甩向球体的屏障。鲜血落在屏障上的瞬间，“滋啦”一声烧出一个大洞，洞里露出的不是弟弟的身影，而是一团蠕动的黑色物质，像无数条意识碎片拧成的麻花。
“果然是假的！”林夏趁机将平板连接到球体的接口，反向代码顺着线路涌入，金色球体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表面的纹路寸寸断裂。
“我不会输！”李教授的吼声在空间里回荡，红色线路突然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镰刀，朝着陈默劈来，“我们本可以成为神！控制所有意识，永远活在完美的世界里！是你父母毁了这一切！”
陈默侧身躲过镰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从地上捡起的金属碎片，碎片上还沾着他的血。他迎着警报声冲向球体，将碎片狠狠刺进刚才烧出的洞口！
“啊——！”
李教授的惨叫震耳欲聋，金色球体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整个空间吞没。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陈默看到黑色物质从洞口涌出，化作无数张熟悉的脸——失踪的学者、王老爷子的儿子、甚至还有他父母的虚影，他们对着陈默微笑，然后渐渐消散在白光里。
当光芒散去，白色空间已经崩塌，露出下面的废弃气象站机房。金色球体变成了一堆焦黑的废铁，旁边散落着一个老旧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镜界计划最终报告”。
林夏捡起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意识无法被囚禁，正如光永远能穿透黑暗。”
老周拍了拍陈默的肩膀，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却笑得释然：“结束了？”
陈默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阳光透过气象站的破窗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温暖而真实。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李教授虽然被打败，但意识研究的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谁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
但至少此刻，他们赢了。
小张突然指着废铁堆，声音发颤：“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看去，废铁堆里，铁蛋碎片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屏幕上断断续续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未知意识残留……坐标……研究所……”
研究所？汪副所长？
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他们以为的终点，原来只是另一个起点。而那个藏在研究所里的“未知意识”，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气象站里的温度骤降，仿佛有双眼睛，正从遥远的城市，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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