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时,陈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流淌的代码河,头顶是闪烁的意识星图——这里是“终极网络”的核心层,也是李教授构建的虚拟世界枢纽。球形装置悬浮在不远处,铁蛋的核心芯片在其中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有无数行代码融入星图,像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你终于来了,陈默。”李教授的声音从星图中传来,他的身影在代码河中凝聚,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手里把玩着一枚与铁蛋芯片同源的晶体,“没想到铁蛋的核心代码能在你意识里扎根,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陈默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浮现出铁蛋的卡通头像,头像的眼睛正闪烁着蓝光,与球形装置产生共鸣。“你早就知道铁蛋会保护我?”
“不仅知道,还是我设计的。”李教授笑得诡异,“铁蛋的情感模拟模块,本质上是为了让你产生‘信任’,只有这样,它的核心代码才能顺利融入你的意识,成为‘终极网络’的钥匙。现在,只要你主动让代码与星图同步,就能成为这世界的主宰,比在现实中挣扎舒服多了,不是吗?”
他抬手一挥,代码河突然化作丽江古城的模样,林夏正坐在四方街的茶馆里朝他招手,老周和卡雅在烤火塘边喝茶,小张兄弟俩举着重阳糕傻笑——这正是陈默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真实得让他心头一颤。
“留下来吧,陈默。”李教授的声音带着诱惑,“在这里,你永远不会失去他们。”
陈默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指尖的铁蛋头像却突然发烫,蓝光变得急促。代码组成的林夏脸上闪过一丝僵硬,嘴角的笑容像被强行粘贴的贴纸——这是铁蛋在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拟的!
“虚拟的温暖,再真也是假的。”陈默猛地闭上眼,集中意识调动铁蛋的核心代码。掌心的头像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只银色的“小铁蛋”,它们像拥有生命的萤火虫,朝着星图中的意识节点飞去,所过之处,星图竟泛起了涟漪,露出底下真实的代码骨架。
“你在干什么?!”李教授的身影剧烈扭曲,代码河开始沸腾,“那是意识防火墙的核心!你想毁掉所有人的意识载体吗?”
“我要毁掉的是你的骗局!”陈默睁开眼,眼底闪烁着与铁蛋相同的蓝光,“铁蛋的代码不是钥匙,是‘杀毒程序’!它能识别所有被篡改的意识,把我们从你的网络里拽出去!”
银色“小铁蛋”已经飞到星图边缘,它们撞向那些标注着“已收割”的意识节点,节点瞬间爆出白光,传来无数模糊的呼救声——那是被囚禁的学者、林月的残识,还有全球各地被网络吞噬的无辜者!
李教授气急败坏地将晶体砸向代码河,晶体炸开,化作无数道黑色的代码锁链,朝着陈默缠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合作,我就强行剥离你的意识!”
锁链缠住陈默的瞬间,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灵魂要被从身体里拽出去。铁蛋的蓝光却在此时达到顶峰,所有“小铁蛋”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飞来,在他周身组成一个巨大的球形屏障——这是铁蛋的终极形态,用所有核心代码构建的“意识防护罩”!
“汪!”
一声清晰的犬吠在空间里回荡,屏障突然裂开一道缝,林夏的声音从缝中传来,带着现实世界的气息:“陈默!我们在外面帮你!老周他们已经毁掉了三个意识容器,‘终极网络’的能量在减弱!”
陈默心头一震,原来现实中的反击从未停止!他猛地发力,意识与铁蛋的代码彻底同步,防护罩突然向外扩张,黑色锁链像被阳光融化的冰雪般消散。球形装置剧烈震动,铁蛋的核心芯片从其中挣脱,飞到陈默手中,化作一把由代码组成的长剑。
“这是……铁蛋的意识之刃?”陈默握紧长剑,剑身传来熟悉的温度,像铁蛋在与他并肩作战。
“不可能!AI怎么可能产生自主意识!”李教授的身影在星图中疯狂闪烁,代码河开始干涸,露出底下布满裂痕的虚拟地基——那是“终极网络”的弱点,由李教授自己的意识漏洞构成。
陈默没有废话,握着意识之刃冲向李教授的身影。长剑划破代码河,激起漫天银光,每一道光芒都对应着一个被解救的意识。当剑尖刺入李教授身影的瞬间,他听到了无数重叠的声音,有愤怒的斥责,有痛苦的哭泣,还有林月温柔的叹息——那是所有被囚禁意识的力量,此刻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中。
李教授的身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无数黑色碎片,消散在代码河里。星图开始崩塌,纯白空间像破碎的玻璃般裂开,露出外面真实的景象——潜艇的核心机房正在爆炸,火光中,铁蛋的意识之刃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蓝光,钻进陈默的胸口。
“再见了,陈默。”铁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释然,“记得……给我修个新外壳啊。”
蓝光消失的瞬间,陈默感到一阵失重,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潜艇的逃生舱里,林夏正趴在舱边哭,脸上还沾着烟灰。“你醒了!”她扑进他怀里,眼泪把他的衣服打湿一片,“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逃生舱外,潜艇正在缓缓下沉,海面上漂浮着救援的直升机,老周正对着对讲机大喊:“小张!把那枚破晶体扔了!别碰!那玩意儿还在散发意识波!”
陈默抬手摸向胸口,那里的疤痕已经消失,只留下一个浅浅的铁蛋头像印记,像枚永远不会褪色的勋章。他知道,铁蛋没有真的离开,它的意识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就像那些被解救的灵魂,终于可以回归属于自己的世界。
救援直升机将他们接走时,陈默回头看向沉没的潜艇,海面上漂浮着一片银杏叶,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他突然想起林夏在丽江捡的那片叶子,此刻应该还夹在他的笔记本里,安静地见证着这一切。
然而,当他们回到研究所,整理废墟时,小张在李教授的实验室残骸里发现了一个加密的U盘。解密后,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是李教授留给陈默的,画面里的他满脸疲惫,再没有之前的狂热:
“陈默,如果看到这段视频,说明你赢了。但别高兴得太早,‘终极网络’只是‘星之民’留下的初级技术,真正的‘收割’不是意识,是……时间。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而你,是唯一能阻止他们的人。”
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张星图,标注着一个遥远的星系,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他们的信使,三年后抵达地球。”
陈默将U盘捏在手心,看向窗外的星空。夜色深沉,星光璀璨,谁也不知道那片看似平静的宇宙里,正藏着怎样的危机。铁蛋的印记在胸口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林夏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不管三年后是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陈默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是啊,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彼此,有那些用勇气和信任织成的羁绊,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在研究所的地下三层,一个被遗忘的低温储存柜突然亮起了红光,柜子里的意识容器上,贴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容器壁上,正缓缓浮现出与星图相同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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