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花建筑的入口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陈默举着矿灯走在最前面，光柱扫过两侧的墙壁，发现全是由细小的金属鳞片组成，鳞片边缘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仔细看才发现，每片鳞片上都刻着个微型螺旋——和星芽种子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些鳞片会动。”林夏的指尖刚碰到墙壁，鳞片突然收缩，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线路，线路里流淌着淡蓝色的液体，像极了星芽叶挤出的汁液，“是星液！它们在用星液驱动整个建筑！”
老周扛着铁铲跟在后面，脚下的金属地板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厚厚的苔藓。“这地方邪乎得很，”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地板上，竟被瞬间吸收，只留下个螺旋状的湿痕，“连唾沫都吞，怕不是个活物？”
小张的校准仪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未知磁场，设备功能受限。”他举着仪器往前走了两步，屏幕彻底黑了下去，“坏了！这里的磁场能干扰电子设备！”
苏菲举着相机想拍照，镜头里却一片模糊，只有无数晃动的光斑，像被打碎的星星。“相机也失灵了，”她放下相机，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听，是不是有脚步声？”
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踏踏”声，节奏很慢，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在走路。陈默猛地回头，矿灯的光柱扫过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入口处的金属门不知何时已经合上，门缝里透出的蓝光被鳞片反射，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是幻听吗？”林夏攥紧陈默的衣角，指尖冰凉，“这地方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卡雅突然指着前方：“看那里！”
矿灯的光柱向前延伸，尽头是个圆形的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个透明的球体，球体里缠绕着无数银色的丝线，丝线的末端连接着大厅四周的金属柱，每个柱子上都坐着个“人”——准确地说，是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体模型，姿势各异，有的抬手捂着脸，有的弯腰蜷缩着，像在躲避什么。
“是星探队的人？”小张走近一个人体模型，发现防护服的胸牌上还粘着星探队的徽章，“他们怎么变成模型了？”
陈默的矿灯照在模型的关节处，发现皮肤下隐约露出金属光泽。“不是模型，”他伸手碰了碰模型的手臂，触感冰冷坚硬，“是被改造过的智械，披着人皮。”
这话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苏菲注意到模型的眼睛是用黑色的晶石做的，晶石里映出他们的影子，影子在晶石里扭曲成螺旋状，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踏踏。”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就在大厅左侧的通道里。陈默示意大家靠紧，自己举着工兵铲慢慢靠近通道口，矿灯的光柱探进去——通道深处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人体模型一样的白色防护服，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谁在那里？”陈默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空旷的回音。
人影没有回头，却缓缓举起手，手里握着个东西，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是半块青铜碎片，和矿场找到的那两块属于同一块！
“是李三柱？”老周的声音带着愤怒，“这混蛋竟然也跟来了！”
人影突然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光滑的金属板，板上刻着个巨大的螺旋，螺旋中心的红点正随着他们的呼吸闪烁。“我不是李三柱。”声音从金属板后传来，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嘶哑又冰冷，“我是‘守花人’，是你们唤醒了我。”
“守花人？”小张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红区有铁面人，守着会吃人的花。”
守花人缓缓走向他们，每走一步，大厅里的人体模型就亮起一个，眼睛里的晶石发出红光，像被激活了。“星探队制造了我，却害怕我的力量，把我封印在这里。”它举起手里的青铜碎片，“你们带来了另外两块碎片，只要三合一，就能打开核心控制室，释放这里的‘种子’。”
“什么种子？”陈默握紧手里的铜铃，铃身突然发烫，像是在警告。
守花人的金属板上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流出淡蓝色的星液，星液在地上汇成个螺旋，螺旋中心浮现出段影像：无数个透明的球体悬浮在培养舱里，每个球体里都蜷缩着个胎儿，皮肤是金属色的，额头上有螺旋印记。
“是星之民和人类的混血胚胎。”林夏的声音带着惊恐，“星探队想用星之民的基因改造人类，制造新的‘守墓人’！”
守花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金属板上的螺旋开始旋转：“可惜他们失败了，这些胚胎需要纯净的星液才能存活。现在，你们来了，带着星芽种子的能量，正好可以当‘养料’。”
话音刚落，大厅四周的金属柱突然伸出藤蔓状的电缆，像蛇一样缠向他们。陈默挥动工兵铲斩断一根电缆，断口处喷出的星液溅在地上，燃起蓝色的火焰。“快跑！”他拉着林夏往右侧的通道冲，身后传来小张的惊呼——他的脚踝被电缆缠住了。
老周转身去救小张，铁铲与电缆碰撞出火花。苏菲和卡雅跟在陈默身后，通道里的鳞片墙壁突然合拢，把他们和老周、小张隔开。“陈默哥！”林夏拍打着墙壁，鳞片却越收越紧，像要把他们夹成碎片。
通道前方的光线越来越暗，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却看不到人影。陈默举起矿灯，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颗粒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守花人的声音从墙壁里传来，带着得意的回响：“这里是我的囚笼，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林夏突然抓住陈默的手，指着他背包上的星芽种子——种子的螺旋纹正发出刺眼的白光，电缆碰到光就像被灼烧般缩回。“星芽能克制它们！”她把种子摘下来，往墙壁的缝隙里塞，鳞片果然松动了些。
陈默看着那片松动的缝隙，又回头望向被隔开的同伴，矿灯的光柱里，老周正挥舞着铁铲，小张的校准仪不知何时亮起了红光，像在发出求救信号。他知道，他们掉进了守花人设下的陷阱，而所谓的“核心控制室”，恐怕是更危险的深渊。
通道深处的金属颗粒人形越来越近，脚步声震得地板微微发颤。陈默握紧工兵铲，将林夏护在身后，铜铃在手里发出急促的响声，像在呼唤，又像在悲鸣。
危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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