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打卡机“滴”地响了一声,陈默摘下工牌,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整,不多不少。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小张背着电脑包往电梯冲,嘴里喊着“今晚的球赛千万别迟到”,老周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给螺螺买的零食。
“走了走了!”林夏从科华的工作室探出头,手里挥着两张酒吧的优惠券,“苏菲说她和卡雅已经到了,在‘老地方’等咱们。”
“老地方”是研究所附近的一家精酿酒吧,藏在巷子深处,门口挂着串红灯笼,推门就是股麦芽香。苏菲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举着相机拍墙上的老海报,卡雅凑在旁边看,手指点着海报上的复古汽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边!”苏菲挥挥手,镜头顺便给了推门进来的陈默他们一个特写,“刚拍了张你们进门的照片,逆光,特像电影里的英雄归来。”
“别取笑我们了。”林夏拉着科华坐下,螺螺敏捷地跳上卡座,脑袋在卡雅腿上蹭了蹭——它最黏卡雅,总觉得她身上有鳞片人那边的海水味。
卡雅摸了摸螺螺的头,递过来一杯无酒精的果啤:“尝尝这个,加了青柠,很清爽。”她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裙子,袖口绣着海浪纹,是鳞片人那边的手艺。
科华拘谨地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突然笑了:“以前总觉得,下班喝酒是浪费时间,现在才发现……挺舒服的。”他晃了晃杯子,啤酒泡沫沾在唇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老周已经点了一大份烤串,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刚上桌,就被他塞了一串给螺螺,小家伙叼着肉串跑到角落,吃得尾巴直晃。“这才叫日子嘛!”老周灌了口啤酒,打了个满足的嗝,“以前在守护站,哪有这条件,最多烤个青稞饼就着风吃。”
苏菲举着杯子站起来:“敬咱们!敬朝九晚五,也敬那些没被日子磨掉的热乎气!”
“干杯!”
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啤酒泡沫溅在桌上,像撒了把星星。卡雅说起鳞片人那边的新鲜事——他们在海底种出了能发光的海带,晚上像星星落在水里,林夏听得眼睛发亮,说下次一定要去看看。
“你们的发电机项目怎么样了?”苏菲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问,“科华设计的齿轮组能行吗?”
科华掏出手机,调出三维模型:“差不多了,昨天测试了一次,星芽转化的能量很稳定,就是……”他挠了挠头,“噪音有点大,像老座钟走快了的声音。”
“那不是噪音。”陈默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是‘活着’的声音。你爸当年修表时,不也说过‘有声音才证明它在好好干活’吗?”
科华的眼睛亮了亮,没说话,只是把杯里的啤酒喝了个精光。
酒吧的驻唱歌手抱着吉他上台,弹起首舒缓的民谣,歌词里唱着“日子像杯啤酒,泡沫会破,味道却留着”。林夏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路灯一盏盏亮起,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想起在百慕大的惊涛骇浪,想起海昏侯墓里的青铜寒光,再看看眼前——苏菲举着相机拍卡雅笑的样子,老周和小张为了一串烤腰子争得面红耳赤,科华正低头研究手机里的齿轮模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其实这样挺好的。”她轻声说,陈默刚好递过来一杯新的果啤,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手上,凉凉的,很舒服。
“嗯。”陈默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下很亮,“以前总想着往前冲,现在才明白,能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螺螺突然从角落跑回来,嘴里叼着个东西,放在科华面前——是枚从酒吧地上捡的小螺丝,锈迹斑斑,却被它舔得干干净净。
科华笑着捡起螺丝,放进衬衫口袋:“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驻唱歌手换了首快节奏的歌,酒吧里的气氛更热烈了。卡雅跟着音乐轻轻晃头,苏菲举着相机跑到台前,想拍歌手拨动琴弦的瞬间。老周已经喝得微醺,开始讲他年轻时在矿场的故事,说那时候的月亮比现在亮,能照见矿道里的石头缝。
林夏和陈默碰了碰杯,没说话,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踏实。啤酒的泡沫在杯口慢慢消散,留下淡淡的麦芽香,像极了此刻的日子——没有那么多惊心动魄,却有着细水长流的安稳。
快十点的时候,他们走出酒吧,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很清醒。苏菲和卡雅住得近,挽着手往家走,路灯把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老周拍着科华的肩膀,说要教他怎么用青稞酿酒,“比这啤酒带劲多了”。
螺螺走在最前面,突然对着巷子口停下,对着黑暗的地方低低地叫了两声。
林夏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巷子口的垃圾桶旁边,放着个不起眼的铁皮盒,盒盖上有个熟悉的齿轮印记——是科华父亲常用的那种盒子。
陈默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是科华父亲的笔迹:
“齿轮转得再稳,也别忘了上油。”
盒子的底层,还垫着半块干硬的槐花糕,像被人精心收藏了很久。
科华捏着纸条,突然笑了,眼眶却有点红。晚风吹过巷子,带着远处的烟火气,螺螺蹭了蹭他的裤腿,尾巴尖在月光下轻轻晃动。
他们都知道,这安稳的日子里,总有些东西在悄悄守护着,像齿轮上的润滑油,不显眼,却让每一次转动,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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