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研究所时,月光已经漫过实验楼的尖顶。林夏把科华的地质锤轻轻放在陈列柜里,旁边摆着那半张写着字迹的纸条。玻璃柜里的荧光灯照着锤头的刻痕,每一道都像在无声地倒数。
“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小张的声音带着电流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坐标和科华记录的一致,在三号沙丘下方有个能量节点,像是……人为激活过的。”
陈默正在调试探测仪,闻言抬头:“带装备,去看看。”
越野车再次驶入沙海时,星芽草已经沿着车轮印冒出头,嫩绿色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林夏摸着车窗上凝结的水汽,突然想起科华总说“罗布泊的风会写字”,此刻风掠过沙丘的纹路,确实像一行行没写完的信。
三号沙丘下的能量节点比预想中隐蔽,入口藏在一块巨大的风棱石后面,石面上刻着个模糊的螺旋纹,和科华笔记本里画的能量循环图一模一样。
“是他留下的标记。”林夏伸手抚摸那些刻痕,指尖能感觉到微弱的震动,“他早就发现这里了。”
陈默用激光切开入口的封层,一股混合着铁锈与草木的气息涌了出来。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嵌着发光的能量晶石,照亮了沿途的涂鸦——有歪歪扭扭的齿轮,有叼着烟斗的猫,还有个画得很潦草的笑脸,旁边写着“修表铺的钟该上弦了”。
“是科华的笔迹。”小张举着灯凑近看,“这些涂鸦的颜料里混了星芽木粉末,所以能保存这么久。”
最深处是个圆形的石室,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金属台,台上放着个黄铜座钟,钟摆停在三点十五分,正是他们离开岩洞的时间。座钟旁边堆着些零件,有沙蜥的鳞片,有能量晶石的碎块,还有半截星芽木,显然是科华早就准备好的。
“他一直在这儿修东西。”林夏拿起一枚打磨光滑的齿轮,齿轮内侧刻着个“华”字,“他不是要引开沙蜥,他是早就计划好要毁掉这个能量节点。”
陈默检查着座钟的内部结构,突然“咦”了一声:“这钟的机芯被改造过,能吸收周围的异常能量。”他拨动指针,座钟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开始缓慢转动,石室内的能量晶石瞬间亮如白昼。
墙壁上的涂鸦在强光下渐渐显露出更多内容,最角落有一行小字:“当钟摆重新转动,就是风沙停的时候。”
“他把自己的能量核心拆下来了。”小张盯着座钟的底座,那里有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进科华的战术背包能量匣,“他用自己的能量给座钟供能,让节点进入休眠。”
林夏突然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座钟的钟面玻璃上,贴着张小小的照片,是他们刚认识时在修表铺拍的,科华站在中间,举着个刚修好的座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钟摆“滴答滴答”地转着,石室里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弱,外面传来风沙落地的声音,像是谁轻轻合上了书页。
离开时,陈默把座钟拆成了零件,小心地收进箱子里。林夏摘了片星芽草叶子,夹进科华的笔记本里,叶子上的螺旋纹在灯光下舒展,像个刚刚睡醒的哈欠。
“回去吧。”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座钟还等着我们修好呢。”
越野车驶离沙丘时,林夏回头看了一眼,风棱石后面的入口已经被流沙盖住,只有那片星芽草长得格外茂盛,叶片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滚来滚去,像无数个没哭出来的眼泪。
后来,那座黄铜座钟被放在研究所的大厅里,由林夏亲手打理。每天早上,她都会给钟上弦,听着“滴答”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像科华还在某个角落,轻轻哼着不成调的修表歌。
有人说,在风沙最大的夜晚,能看到三号沙丘上有个模糊的身影,蹲在那里敲敲打打,身边堆着满地的零件,风过时,能听见很轻的“咔哒”声,像谁在认真地,一点一点地,把时间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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