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山路满是碎石，每一步都踩着混沌气侵蚀后的焦土。林烨走在队伍最前面，星屑光在掌心凝成细弱的指引线，却时不时被山间的黑风打断 —— 那风裹着未散的混沌残气，吹在脸上像刀割，连李婆婆怀里干枯的灵脉草茎，都在风里簌簌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灰。
“歇会儿吧…… 孩子们走不动了。” 张婆抱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孩子，声音发颤。最小的那个孩子叫小石头，是青禾村被毁后唯一幸存的幼童，此刻正攥着张婆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对黑风的恐惧，连哭都不敢大声。
林烨点头，找了块背风的岩石，众人围着坐下。阿牛从箭囊里掏出最后半块灵米糕，掰成小块分给孩子，自己却只舔了舔沾着糕屑的指尖 —— 自从青禾村被毁，他们的干粮就只够勉强果腹，灵脉泉的活水没了，连解渴都要靠山间偶尔找到的、带着淡黑纹的溪水，煮沸了才能喝。
“那是什么？” 秦风突然指向远处的山坳，灵脉剑在掌心泛着微光。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山坳里隐约有炊烟升起，淡蓝的烟柱在黑风里歪歪扭扭，却格外醒目 —— 那是活人的气息！
“有幸存者！” 阿牛猛地站起来，箭气瞬间凝聚，却被林烨按住肩膀。“别冲动。” 林烨的星屑光往山坳探去，感应到十几道灵脉气，其中竟有两道熟悉的波动，“是黑石镇的人，还有…… 学宫的弟子。”
众人立刻振奋起来，收拾好东西往山坳赶。越靠近，越能看清山坳里的景象：几间没被完全烧毁的木屋，周围用石块垒着简易的防御墙，墙头上站着两个手持灵脉杖的修者，警惕地盯着来人。
“站住！” 墙头上的修者大喝一声，灵脉杖的黑纹泛着光 —— 那是被混沌气轻微侵蚀的痕迹，“你们是谁？是不是混沌派来的奸细！”
“我们是青禾村的幸存者！” 林青禾举起灵脉龟甲，金辉在阳光下泛着暖光，“我是林青禾，身边是林烨、周猛，还有学宫的秦风师兄！我们是来寻找幸存者，一起对抗混沌裂隙的！”
墙头上的修者愣了愣，转头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很快，木屋门打开，十几个幸存者走了出来 —— 为首的是黑石镇的老镇长，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还有学宫的刘长老，头发花白，灵脉杖的金辉黯淡得几乎看不见，身后跟着五个年轻的学宫弟子，个个面带菜色，却仍握着剑，眼神警惕。
“周猛？” 老镇长看到周猛，脸色瞬间沉下来，往后退了一步，灵脉杖指向他，“你还敢出现？当初若不是你勾结黑袍人，黑石镇怎么会被混沌气偷袭？现在你又带着人来，是想把我们都卖给混沌主君吗！”
周猛的脸瞬间苍白，握紧的大刀垂在身侧，指节泛白：“镇长，我早就改了！我帮林烨他们抢回了南脉守护石，还加固了青禾村的防御阵…… 这次来，是想带大家一起找对抗裂隙的方法！”
“改了？混沌气的脏东西，哪有那么好洗！” 一个黑石镇的修者立刻附和，他的家人在黑袍人偷袭时丧了命，此刻看向周猛的眼神满是恨意，“我们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假意悔改，想把我们骗去给混沌触须当养料呢！”
学宫的弟子们也露出怀疑的神色。刘长老咳嗽了两声，目光落在秦风身上：“秦风，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学宫被毁时，你不是说要去西漠找援军吗？怎么跟一个叛徒混在了一起？”
“刘长老，周猛不是叛徒！” 秦风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急切，“他在道源试炼里立了大功，还在西漠祭坛帮我们对抗混沌骨兽！现在凡域都快毁了，我们不能再因为过去的事互相猜忌，得一起对抗裂隙啊！”
“互相猜忌？” 老镇长冷笑，“我们在这山坳里躲了三天，每天都有混沌残傀来偷袭，好不容易守住这点地方，凭什么相信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万一你们引来更多残傀，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双方剑拔弩张，空气中的火药味几乎要被黑风点燃。李婆婆拄着拐杖走出来，手里举着那根干枯的灵脉草茎：“各位，老身活了七十多年，见过混沌最凶的时候，也见过凡域最团结的时候。现在青禾村没了，黑石镇毁了大半，学宫也没了，我们都是没家的人，再斗下去，只会让混沌主君看笑话！”
她将草茎递到老镇长面前：“这是青禾村灵脉泉最后一根灵脉草，老身带着它走了一路，就是想看看凡域还有没有救。现在看来，救凡域的不是道源核心，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 要是连我们都不相信彼此，那凡域才是真的没救了。”
老镇长看着那根草茎，眼神松动了几分，却仍没放下灵脉杖。就在这时，山间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声响，地面剧烈震颤，无数黑紫色的触须从山壁的裂缝中窜出，后面跟着十几具高大的混沌残傀 —— 这些残傀比之前的更可怕，身上裹着厚厚的混沌甲，手里的骨刀泛着暗红的光，是能直接吞噬灵脉气的 “蚀灵傀”！
“是混沌残傀！快躲进屋里！” 刘长老大喊，学宫弟子们立刻举起灵脉剑，试图挡住残傀的攻击。可蚀灵傀的骨刀刚碰到剑刃，剑身上的灵脉气就被瞬间吞噬，一个弟子的剑甚至直接断成两截，残傀的骨刀顺势往他胸口砍去！
“小心！” 周猛猛地冲过去，大刀横在弟子身前，“当” 的一声，骨刀砍在刀身上，混沌甲的蚀灵气顺着刀身往周猛的灵脉里钻，他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刀柄，没让残傀再前进一步。
“周猛！” 老镇长愣住了，看着周猛手臂上迅速蔓延的黑纹，想起他刚才护着学宫弟子的模样，心里的恨意渐渐被愧疚取代。
林烨也立刻行动，星屑光在掌心凝成光刃，往最前面的蚀灵傀砍去 —— 光刃带着道源气，能暂时抵挡蚀灵气，“咔嚓” 一声，砍在残傀的混沌甲上，甲片碎裂，露出里面的骨缝。阿牛的箭气紧随其后，精准射向骨缝，灵脉火在骨缝里燃烧，残傀的动作瞬间迟缓。
“刘长老！用符文术封残傀的灵脉节点！” 林青禾的龟甲金辉往众人身上输送，挡住飞溅的混沌碎石，“老镇长，让黑石镇的修者用防御阵挡住触须！我们一起动手，才能守住这里！”
刘长老立刻反应过来，灵脉杖挥舞，金色的符文在空中织成网，往蚀灵傀的关节处罩去 —— 符文触到残傀，瞬间凝固成锁链，将残傀的四肢缠住。老镇长也不再犹豫，大喊一声：“黑石镇的人，跟我上！用地脉防御术挡触须！”
黑石镇的修者们立刻行动，石块在他们身前升起，形成一道坚固的石墙，挡住窜来的触须。触须撞在石墙上，发出 “砰砰” 的声响，石墙却纹丝不动 —— 那是周猛之前教给他们的防御术，此刻竟成了守住山坳的关键。
战斗瞬间白热化。林烨的光刃砍断一根又一根触须，星屑气却在快速消耗，手臂上的黑纹再次蔓延；周猛的大刀死死缠住最凶的蚀灵傀，灵脉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却仍咬牙坚持；阿牛的箭囊快空了，他就捡起地上的石块，用灵脉气包裹着砸向残傀；秦风则护着学宫弟子，灵脉剑精准找到残傀的弱点，一剑就能刺穿骨缝。
李婆婆和张婆也没闲着，李婆婆用灵脉草熬制的药膏，给受伤的修者涂抹伤口，暂时压制蚀灵气；张婆则带着孩子们躲在木屋角落，用捡来的灵脉沙，在门口撒成一道淡绿的防线，挡住漏网的小触须。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具蚀灵傀终于倒在地上，化作黑灰。触须也渐渐缩回山壁的裂缝，山间恢复了暂时的平静。众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灵脉气消耗殆尽，却没人抱怨，反而看着彼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信任。
老镇长走到周猛身边，递给他一瓶灵脉草汁：“之前…… 是我错怪你了。这瓶草汁能压制蚀灵气，你快喝了。”
周猛接过草汁，眼眶有些发红，却只是说了句 “谢谢”。刘长老也走到林烨身边，看着他手臂上的黑纹，叹了口气：“之前是我执念太深，忘了凡域的危难比个人恩怨更重要。林烨小友，你说的对，我们得一起对抗裂隙，不能再互相猜忌了。”
林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道源核心的碎片 —— 那是离开道源空间时，核心自动分裂出的小块，能暂时净化周围的混沌气。他将碎片放在地上，淡金光瞬间扩散，笼罩住整个山坳，众人身上的黑纹都开始变淡。
“各位，” 林烨的声音在山坳里回荡，带着历经灾难后的沉稳，“青禾村没了，黑石镇毁了，学宫也塌了，但我们还在。混沌裂隙还在扩大，凡域还有很多幸存者等着我们去救，还有很多村落等着我们去守护。”
他看向老镇长和刘长老，目光扫过每一个幸存者：“我想提议，我们结成同盟 —— 凡域所有愿意对抗混沌、守护家园的人，都是同盟的一员。我们一起寻找幸存者，一起找对抗裂隙的方法，一起为凡域拼出一条活路。这个同盟，就叫‘血火同盟’，象征着我们在血与火中凝聚，在血与火中反抗宿命！”
“我同意！” 阿牛第一个站起来，弓箭举过头顶，“我加入血火同盟，跟大家一起对抗混沌！”
“我也同意！” 秦风跟着站起来，灵脉剑在掌心泛着光，“学宫的弟子都愿意加入！”
老镇长和刘长老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老镇长举起灵脉杖：“黑石镇的幸存者，加入血火同盟！” 刘长老也举起杖：“学宫残部，加入血火同盟！”
幸存者们纷纷站起来，举起手里的武器或灵脉草，声音在山坳里回荡：“加入血火同盟！对抗混沌！守护凡域！”
林烨看着眼前的景象，掌心的星屑光重新变得明亮。他知道，这个同盟或许还很弱小，或许还会遇到更多危险，但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只要信任还在，信念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挡不住的裂隙。
夕阳透过山间的缝隙，洒在众人身上，给焦黑的山路镀上了一层淡金。林烨捡起地上的道源碎片，将其交给刘长老：“刘长老，您经验丰富，这碎片您拿着，能帮大家净化混沌气。老镇长，您熟悉黑石镇的地形，接下来我们可以往东北方向走，那里可能还有更多幸存者。”
两人点头，开始安排后续的行程。阿牛和秦风在整理武器，李婆婆和张婆在给孩子们准备食物，黑石镇的修者则在加固防御墙 —— 山坳里不再有之前的猜忌和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忙碌的身影和偶尔传来的交谈声，像一缕微光，照亮了凡域黑暗的前路。
深夜，山坳里燃起了篝火。众人围坐在火边，分享着仅有的干粮，听李婆婆讲过去凡域的故事。林烨坐在篝火旁，看着跳跃的火苗，想起了青禾村的篝火，想起了道源空间的光，想起了所有为守护凡域牺牲的人。
他知道，血火同盟的成立，不是结束，而是凡域反抗宿命的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混沌残傀，还会有更大的裂隙，还会有更多的牺牲，但只要这个同盟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为凡域战斗，凡域就不会彻底毁灭。
篝火旁，小石头突然拉了拉林烨的衣角，递给他一朵刚摘的、带着淡绿的小花 —— 那是山间唯一一朵没被混沌气污染的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林烨接过小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朵花，像血火同盟，像凡域的希望，在黑暗的山坳里，在血与火的淬炼中，顽强地绽放着。而他，会带着这朵花，带着血火同盟的信念，继续走下去，直到凡域的黎明重新到来，直到混沌的阴影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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