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伙房里日渐减少的糙米袋子,钱镠知道,必须行动了。这三千多斤盐,就是他们活下去、发展壮大的本钱!
他召集核心成员——赵荒(王石头)、赵洪(王二狗)、赵张(钱金锁)以及几个小组负责人。
“盐囤快满了,粮食快没了。”钱镠开门见山,“必须把这批盐换成钱,换成粮!赵洪(王二狗),你最熟悉永兴一带的村落,这次你跟我一起去!”
他迅速做出部署:
售卖队伍:钱镠亲自带队,赵洪(王二狗)引路,另带五名护卫(从护卫队中挑选,留下五人由赵荒(王石头)带领,负责基地日常警戒和盐田生产安全),再带上五名晒盐组里机灵稳重的年轻小伙(负责挑盐、协助售卖)。一行十二人。
运盐方式:每人一根长棍(扁担),两头凹槽。用新编的小筐(出发前就准备好的)装盐。愿意挑的,就用扁担挑着两个小筐;力气稍小或更习惯背负的,就用背篓背着。每人负重50斤盐(唐制)。
武器配备:每人腰间别一把柴刀。钱镠自己则额外佩戴着陈策所赠的那把精良横刀,寒光凛凛。
留守安排:郑重交代赵荒(王石头):“荒弟,基地就交给你了!护卫五人,一刻不能松懈!盐田生产照旧!火头军保障伙食!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以安全为上,必要时可放弃盐田,带人撤入后方山林!等我回来!”
销售策略:钱镠拿出炭笔在一块木板上快速划拉着,进行着精密的计算:
“越州三县(山阴、永兴、会稽),按户部旧档,总户数约六万户。”
“扣除城里人口(城里人多从官盐铺购买或大商贩分销),估算乡村数约八千户。”
“按《通典》记载,人日食盐约一升(唐制)。但我们卖的是私盐,价格虽低些,但风险也大。保守估算:去掉那些胆小不敢买私盐的、家里有渠道能弄到官盐或别的私盐的、还有那些实在穷得连便宜私盐也舍不得多用的……我们按实际可能购买私盐的消耗量,再减半计算!”
“那么,八千户,每户每月消耗的盐量,按我们估算的‘有效消耗’算:八千户* (户均5口人*0.5升\/人\/日*30天) \/ 2(减半因子)≈ 八千*(75升\/户\/月) \/ 2 = 30万升\/月。”
“按唐制,1石盐 ≈ 100斤 ≈ 可容约60升(盐的比重约为1.2-1.3,此处为估算方便)。30万升 ≈ 5000石 ≈ 五万斤(唐制)盐!”
“而我们目前月产,全力开工约一万八千斤(600斤\/日*30天)。完全供不应求!永兴及周边乡村,绝对吃得下我们这些盐!”
这番清晰明了的计算,听得众人心服口服,眼睛发亮。三万斤的市场需求!他们这点产量,简直是杯水车薪!销路根本不用愁!
“所以,这次卖盐,策略就是快销!”钱镠斩钉截铁,“每斤盐,定价50文!比上次70文降20文!要的就是快!回笼钱粮!”
晨曦微露,十二人的售盐小队,挑着、背着沉甸甸的盐筐,如同一条负重的长蛇,悄然离开了海边基地,沿着熟悉又隐蔽的小路,向永兴方向进发。
钱镠走在最前,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赵洪(王二狗)紧随其后,低声指点着路径和村落分布。
按照钱镠事先制定的严密计划:
每遇到一个村子,就派出两人小组(通常由一个护卫带一个卖盐小伙),带着几十斤盐进村售卖。
关键策略:隔村售卖!卖完第一个村子(比如A村),下一个售卖点必须跳过紧邻的b村,直接去c村!这是为了防止A村有人买多了盐,转头就去b村加价转卖,扰乱他们的价格和市场,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比如被举报)。
售卖小组进村后,找人多或显眼的地方,低声吆喝:“卖好盐嘞!便宜的好盐!五十文一斤!” 这个价格对于常年被官盐盘剥的村民来说,极具吸引力。通常很快就能引来围观的村民。一手交钱(大多是散碎铜钱),一手交盐(用小碗或自带的简易秤约量)。
卖完的小组,立刻出村,在指定地点隐蔽等待大队。
没卖完的小组,则带着剩余的盐,跟随大队前往间隔的村子(b村)继续售卖。
队伍就这样走走停停,如同精密的齿轮在乡村的脉络中滚动。钱镠坐镇中军,随时接收各小组反馈,调整节奏。他本人也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准备支援。
效率极高!降价策略效果显着。一个上午过去,大部分小组的盐筐都空了大半。
临近中午,队伍行至第十一个目标村落附近。按照轮次,这次轮到钱镠和一个名叫赵辰的晒盐小伙进村售卖了。赵辰背着剩余的几十斤盐。
赵洪(王二狗)看着村口的界碑,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玄哥,巧了!到我们村了!”
钱镠也是一愣,随即了然。他拍拍赵辰的肩膀:“走,辰子,跟我进村。”
王家村,赵洪(王二狗)、赵荒(王石头)兄弟俩的老家。钱镠一进村,还没吆喝几声,就有眼尖的村民认出了他——上次他跟着王二狗来过!很快,王大山的父母和几个相熟的族人都围了上来。
“哎呀!是赵小哥!”王父激动地压低声音,“又带盐来了?好好好!还是那个价?”
“王叔,这次更便宜,五十文一斤!”赵玄笑道。
“五十文?!”王父和周围的村民都惊呆了,随即是狂喜,“快!快给我来一斤!”“我要两斤!”“给我也来点!”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有熟人背书,价格又如此诱人,钱镠和赵辰带来的最后几十斤盐,几乎是被抢购一空!甚至有几个家里有亲属跟着钱镠出去的,一边买盐,一边拉着钱镠悄悄打听亲人的情况,言语间满是担忧和期盼。
赵玄(钱镠)心中温暖,一一低声安抚:“放心,都好着呢!有饭吃,有活干!石头(赵荒)现在可是护卫队长,本事大着呢!您家大山也壮实得很!等挣了钱,风头过了,自然就回来看您!现在要保密,千万保密!” 他的保证,像定心丸一样安了亲人们的心。
盐已售罄。钱镠和赵辰在王家村外与大队汇合。其他小组也陆续返回,脸上都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收获的喜悦。赵玄清点了一下,所有盐都已卖出,无一剩余。
“走,去永兴!”钱镠下令。十二人藏好棍棒和柴刀(赵玄的横刀用布裹好),如同普通进城买粮的乡民,混入永兴县城。
目标明确——粮铺!用刚刚到手的铜钱,购买糙米。取出其中三千文钱,换回了六百斤(唐制)黄澄澄、散发着谷物香气的糙米,足以解燃眉之急。
买好米,众人立刻出城,在城外僻静处取回武器,重新武装起来。钱镠像一位归巢的头雁,带领着满载钱粮的队伍踏上归途。
当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时,售盐小队终于安全返回了海边基地。留守的赵荒(王石头)等人早已望眼欲穿,看到队伍平安归来,还带着粮食,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趁着最后的天光,钱镠顾不上疲惫,立刻开始清点。散碎的铜钱堆成了小山,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拿出准备好的麻绳,和几个识数、手快的小伙子一起,严格按照每千文一串的标准,开始串钱。
“一千文……两贯……五贯……十贯……二十贯……二十五贯……二十七贯!” 最终,所有的铜钱被串成了整整二十七贯!沉甸甸的二十七串钱,被小心地装入一个结实的大陶罐中,用油布封好口,深深地埋藏在营地最隐秘、最干燥的地方——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第一桶金,是未来发展的根基!
“兄弟们!干得漂亮!”钱镠站在篝火旁,看着一张张被火光映红、充满成就感的年轻脸庞,声音洪亮,“盐卖出去了!钱挣回来了!粮也买回来了!但这只是开始!想要在这条路上活下去,活得好,光会煮盐卖盐还不够!我们得有保护自己、保护这份家业的本事!”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寒光在夜色中一闪:“从今晚起,加练!所有人,包括火头军!都给我拿起棍棒!练拳!练劈砍!练力气!练配合!练到手脚发软,练到骨头散架!练到让那些敢打我们主意的豺狼,有来无回!”
“吼!”五十多条汉子被激荡的热血点燃,齐声应和。他们纷纷抓起手边的木棍,在钱镠的号令下,在篝火映照的海滩上,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杀训练。棍影翻飞,呼喝震天,汗水在火光下飞溅。这支由盐工、农夫、渔夫组成的队伍,在生存的压力和头领的带领下,正朝着武装贩盐集团的方向,迈出了坚实而充满力量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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