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福在郑州城下全歼葛从周十万梁军主力的捷报,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传至尚在酸枣处理魏博降军事宜的钱镠手中。钱镠览毕,一直萦绕在眉宇间的最后一丝凝重终于彻底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天下的从容与锐意改革的决断。中原大局已定,朱温覆灭只是时间问题,是时候为这片新征服的广袤土地,规划未来的秩序了。
他并未西进洛阳,而是下令全军拔营,押解着近七万魏博军俘虏,浩浩荡荡北渡风平浪静的黄河旧道,直趋魏博镇治所——魏州。这一举动,既是为了彻底消化河北新得之地,也是向天下昭示,他钱镠的兵锋所向,已无可阻挡。
果然,大军尚在北上途中,位于魏州以南的卫州、澶州刺史,便已嗅到了风向的彻底转变,争先恐后地派人送来降表,言辞卑屈,唯恐落后。对于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钱镠只是淡然处之,并未立即回复。直到他亲率大军,旌旗招展地开进魏州城,接受了杨行密部将台蒙的正式交接,完全掌控了这座河北重镇之后,他才开始着手处理这些归附事宜。
他的第一道政令,便展现出了新朝开拓者的雷霆手段与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将新占据的河北九州(魏、博、贝、卫、澶、相、磁、洺、邢)以及中原之战中新归附的陈、许、滑、蔡各州刺史,无论主动投降还是被迫归顺,一律就地免职,由吏部另行安排!
此令一出,河北、中原为之震动。然而,无人敢有异议。在钱镠绝对军事胜利的赫赫声威之下,这些昔日称霸一方的“刺史”、“军头”,此刻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扎刺的资本。他们只能惴惴不安地待在府中,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接着,钱镠以“天下兵马大元帅、总百揆”的名义,向远在升州的“皇帝”李栩呈上了一份洋洋万言的《请厘定天下州道疏》。这并非简单的请示,而是一份经过其智囊团(李振、沈崧、周繇)精心筹划、旨在彻底打破中晚唐以来藩镇割据地理格局的宏大蓝图。
这份新的行政区划方案,核心原则是 “山川形便,犬牙交错” ,既考虑自然地理单元,又刻意打破旧有藩镇的完整地域,防止地方势力凭借险要坐大。其主要内容如下:
早起占据的设定的各道不作调整,乾宁年间占据的交州道涵盖原安南都护府核心区域,由钱镒镇守,治交州城。岭南道即原岭南节度使辖地,治广州)。
合并原邕管、容管等地,为桂广道,治桂州。
江陵道:即管辖原荆南节度使辖区,治荆州,除了已经占据的归、峡、荆、澧、朗五州,并将已被王建占据的忠、万、夔三州名义上划入,以示主权,也为未来西进预留接口。将申州划入武昌道,治鄂州。
山南东道,治襄州,依旧管辖均、房、邓、唐等州,作为连接关中与江南的纽带。
中原核心区调整更大:
合并原平卢军与泰宁军部分地盘为山东道,辖齐、淄、青、登、莱、沂、密、兖八州,治青州。
因中原残破,以徐州为中心,辖徐、宿、颖、亳、宋、曹、濮、济八州,控扼汴水、泗水等运河要道,设立泗水道,治徐州。
以朱温旧都汴州为核心,辖滑、汴、陈、蔡、许、郑、汝、洛八州,设立河南道,治汴州。
以邢、洺、泽、潞、怀、磁、相、卫八州,地跨太行,设立山阳道,治相州。
新设河北道,治冀州,将原魏博(部分)、成德(部分)、义武(部分)拆分合并,辖魏、博、澶、贝、沧、景、棣、德、定、深、瀛十一州。
新设山西道,治晋阳,辖云、蔚、易、代、镇、赵、沁、辽、晋阳等九州。
新设朔方道,治胜州,辖石、汾、岚、朔、绥、夏、银、宥、麟、胜、丰等州及其以北广袤区域,名义上管辖河套及西北边陲。
设幽州道,治幽州:辖莫、琢、幽、妫、武、儒、檀、蓟、营、平等州,以及东北草原名义上也归其管辖。
设陕西道,治长安,辖陕、虢、金、商、同、华及长安。
设河中道,治绛州,辖隰、慈、晋、绛、河中及延、丹、坊、鹿等州,控制关中与河东联系通道。
新设河西道,或称陇右道,治泾州,辖邠、宁、庆、陇、泾、原、凤翔、盐、灵及以西,是为经营陇右、河西的基地。
西南地区基本维持现状:川中地区仍设东、西、北三川道,仅作微调(如将资州划归东川道,东川道治渝州,北川道治巴州,因其尚在王建控制下,以后平再视情况调整。
黔州道(治黔州):管辖黔中一带少数民族区域。
这份全新的行政区划方案,旨在地理上的重新命名,主要是钱镠为彻底终结藩镇割据时代、构建中央集权新秩序的对旧藩镇的初步拆分。随着这份方案的逐步推行,以及配套的官员派遣、军队驻防、税制统一等政策的实施,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统一的帝国雏形,正在战火的余烬中,冉冉升起。
随着那道重新划分天下州道的宏旨以升州小皇帝的名义颁行天下,钱镠传令吏部(由原铨衡司升格)秉持“慎重选用,唯才是举”的原则,尽快为各新设州道选派得力官员,搭建起布政使司(主管民政、财政)、按察使司(主管刑狱、监察)等核心行政架构。
在新近归附、局势尚未完全稳定的地区,如河北、河南、山阳等道的军权,钱镠则采取了权宜之计:都督府的职权,暂由当地驻军将领代掌,实行一定程度的军管,以确保政令畅通和地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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