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瑶的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把苹果往身后藏了藏，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没有……我就是想看看夏念安醒没醒，怕打扰她，就没进去……”
“小瑶，”沈青泽打断她，语气里带了些审问，“你跟念念提过那个男人的事情？还跟她说过以前在老房子里的日子？”
于瑶猛地愣住，手里攥着的苹果“咚”地撞在走廊栏杆上，又被她慌忙接住。
她连连摆手，手腕上的银镯子跟着晃出细碎的响，声音里带着急慌的颤，“从来没有！哥，我真的没跟夏念安说过这些！”
沈青泽居高临下看着她，带着压迫感。
于瑶连忙从口袋拿出手机，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划开手机屏幕时都带着轻微的颤抖，很快翻出和夏念安的聊天记录递到沈青泽面前，“哥，我跟夏念安还没好到可以谈心的地步，我们之间只聊过画画的事情，你可以看。我和赵剩基本上一天都待在一起，每次见面他都在，你可以去问赵剩。”
沈青泽伸手接过，一条条翻着，脸色却越来越沉。
“刚才的事情我在门外都听到了，我本来还想等她醒了问问，她怎么会把自己想成我。我甚至还猜，是不是你跟她说了我以前的事，她才会这样……可我真的没跟她提过半个字啊。”
“哥，我没有说谎。”
他把手机递还给于瑶时，指节泛着冷白，脸色比刚才更沉了几分。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脸上，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留下让人压抑的沉默。
她接过手机，“哥，我真的没有说谎。要是我跟她说过这些，我怎么会在门外听到那些话时，比你们还惊讶？我巴不得把以前的日子烂在肚子里，怎么会主动跟别人说？”
“哥，”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软了些，“你要是还是不信，赵剩就在那，你可以去问。”
沈青泽看向她，似乎要把她解剖了一般，“你是不是喜欢我？”
于瑶像是被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她瞪圆了眼睛，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尖都烧了起来，声音带着没缓过来的颤音，“哥……你、你说什么呢？”
她慌忙弯腰去捡苹果，手指碰到果皮时还在发颤，半天没捏住，细碎的声响里全是慌乱，“我、我怎么会喜欢你啊？你是我哥啊！”
她攥着捡起来的苹果，背对着沈青泽，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一直把你当亲哥看，赵剩也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沈青泽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于瑶攥着苹果的手越收越紧，果皮的凉意渗进掌心，也压不住指缝里的颤抖。
她盯着自己的鞋尖，后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她怕自己一回头，眼底没藏好的慌乱会被沈青泽看穿，更怕那句“当亲哥看”的谎话，会被他拆穿。
走廊里只剩沈青泽转身时，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
那脚步声慢慢远去，没有停留，也没有再追问，可于瑶的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着，连气都喘不匀。
她知道，刚才的慌乱肯定没瞒住，可她只能装下去。
如果承认了那份藏在“妹妹”身份下的心思，她不仅会失去这个“哥”，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恐怕都没了。
沈青泽走在回病房的走廊上，脚步比去时沉了许多。
于瑶刚才慌乱的模样还清晰地留在眼前。
泛红的耳尖、捏不住苹果的手、连辩解都带着颤音的语气，没有半分撒谎的痕迹。
尤其是那些毫无破绽的聊天记录，还有“和赵剩形影不离”的佐证，都在把唯一的可能往那个最荒诞的方向推。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夏念安在梦魇里的话：“偷偷把零花钱塞给我”“挡在那个男人前面”“漏风的小房子”……
这些细节，于瑶没说过，旁人更不可能知道，除非——
夏念安自己就是“于瑶”。
这个结论像块石头，沉沉压在他心口。
如果她真的带着于瑶的记忆重生，那所有的困惑都有了答案。
她怕的不是“成为于瑶”，而是怕这一世的温暖会像上一世一样消失；她认定“沈青泽会放弃于瑶”，是因为上一世的自己，或许真的没能护好那个在苦难里挣扎的姑娘。
他站在病房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熟睡的夏念安。
她眉头依旧微蹙，像是还没从恐惧里完全走出来。
沈青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又酸又疼。
如果她真的是于瑶，那她带着两辈子的恐惧，以“夏念安”的身份留在他身边，该藏了多少不敢说出口的委屈？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映出他眼底的复杂。
荒诞归荒诞，可这却是唯一能解释所有谜团的答案。
沈青泽轻轻推开病房门，暖黄的夜灯从门缝里漫出来，刚好照见床边的苏婉清和夏名远。
两人正俯身看着病床上的夏念安，听到动静回头，见是他，立刻默契地放轻了动作。
苏婉清先起身，替夏念安掖了掖被角，才对着沈青泽无声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交给你了”的信任。
夏名远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沈青泽的肩膀，没说一句话，却把担忧和嘱托都藏在了动作里。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门口走，脚步轻得像怕惊到空气。
沈青泽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指尖刚碰到夏念安放在被外的手，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是夏名远走时特意放慢动作，将房门合到只留一条缝，既不打扰里面，又能随时留意动静。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规律的“嘀嘀”声。
沈青泽低头看着夏念安熟睡的脸，她眉头还微蹙着，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些。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心里翻涌的思绪慢慢沉淀下来。
不管真相如何，此刻守着她，让她安稳醒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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