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灵鼠契》
第十九章 幻剑
拥有了纳物令牌，卸去了不少负重，队伍在幻雪森林中的行进似乎轻松了些许。但天琦的心，却并未因此而放松。霜翼妖凰的赠羽，如同一个无声的鞭策，提醒着他自身力量的渺小与未来道路的漫长。那片幻羽安静地躺在令牌空间内，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精纯的梦境本源气息，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的太虚幻梦之力，也让他对这种力量的渴望与理解，日益加深。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用梦术构筑屏障或陷阱进行防御和干扰。作为一名剑修，他骨子里流淌着进攻的血液。守心剑的锋芒，岂能只用于斩开风雪？能否将这份新生的、变幻莫测的幻梦之力，与自身苦修多年的剑道相结合？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
休憩之时，他不再仅仅是打坐恢复，而是常常手持守心剑，立于相对空旷的雪地之中，闭目凝神。心神沉入“心象剑域”，那片因幻羽存在而变得更加稳固、边界也隐约扩张了几分的意识空间。
在心象之中，他不再演练熟悉的《流云剑诀》，而是开始尝试将那一丝太虚幻梦之力，如同抽丝剥茧般，小心翼翼地融入剑意之中。
起初，这极其艰难。幻梦之力缥缈不定，难以捉摸，而剑意则需要凝练、精准、一往无前。两种特质近乎相反的力量，在他意念的强行糅合下，往往导致剑招变形，灵力紊乱，甚至连基本的心象剑域都震荡不稳，险些崩溃。
但他没有放弃。他想起了皓影银瞳破妄时的坚定，想起了幻羽中蕴含的那份既虚幻又真实的意境，想起了流云剑意中“聚散无常”的奥义。他不再试图让幻力完全服从于剑，而是寻找着二者之间的平衡点与共鸣点。
他尝试着，将一丝幻力附着于剑意之上，并非增强其锋锐，而是赋予其“虚实”变化的特性。一剑刺出，剑光不再是纯粹的光华，而是带上了些许朦胧，仿佛隔着一层水波望去，轨迹变得难以捉摸，明明看着是直刺，临近时却可能悄然偏转数分。
他又尝试着，在剑招施展的刹那，以幻力制造出极其短暂、范围极小的残影或错觉。并非完整的幻象，可能只是剑身周围光线的一下扭曲，或者是一声并非来自真实方位的剑鸣回响，旨在干扰对手的判断。
这个过程耗费的心神，远比单纯施展梦术或剑招要大得多。他常常累得脸色发白，额头见汗，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皓影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他，时而会释放出一丝月华清辉，帮助他稳定心神，梳理那躁动不安的幻梦之力。飘雪虽不言语，但偶尔投来的目光中，也带着一丝审视与隐隐的期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一日，在一片布满了嶙峋冰柱的林间空地上，天琦再次持剑而立。他调整呼吸，心神与肩头的皓影隐隐共鸣，调动起经过连日锤炼、已然驯服了许多的太虚幻梦之力，将其缓缓融入守心剑的剑势之中。
他并未施展什么复杂的剑招，只是最简单的一记平刺。
然而，守心剑刺出的瞬间，异象陡生！
剑身之上，流光不再是单纯的青白色，而是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如同月晕般的朦胧光华。剑尖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肉眼难辨的涟漪。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剑锋的轨迹旁，竟同时出现了两道极其模糊、几乎与真实剑光一模一样的虚影！三道剑影（一实两虚）并行突进，轨迹缥缈，虚实难辨，仿佛同时刺向了三个不同的方位！
虽然那两道虚影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便溃散了，真实的剑光也因力量分散而威力有所减弱，但这一剑所展现出的诡异与莫测，已远非寻常剑招可比！
“嗤！”
真实的剑光最终点在一根粗壮的冰柱之上，留下一个浅坑，冰屑四溅。威力看似不如他全力一击，但天琦的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成功了！虽然还很稚嫩，范围小，虚影维持时间短，对精神力消耗也大，但这确确实实，是融合了幻梦之力的剑招！他将其命名为——“幻剑·影溯”！
他迫不及待地再次尝试，调整着幻力与灵力的配比，出剑的角度与速度。一时间，林间空地上剑光缭乱，时而一道剑光分化数影，时而剑鸣之声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响起，时而剑身仿佛融入环境，变得若隐若现……
威力初显！
虽然这“幻剑”目前还难以对真正的高手造成致命威胁，但其诡谲莫测的特性，在实战中无疑能起到奇效，打乱对手节奏，创造绝佳的战机。
飘雪看着场中那道身影，看着他手中那柄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长剑，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融合不同体系的力量绝非易事，此子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摸到门径，其悟性与毅力，确实不凡。
皓影也兴奋地“吱吱”叫着，仿佛在为自己的伙伴喝彩。
天琦收剑而立，微微喘息，脸上却带着畅快淋漓的笑容。他抚摸着守心剑的剑身，感受着其中流淌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力量韵律。
剑道无止境。而今，他终于在传统的剑修之路外，凭借自身的感悟与机缘，辟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虚实相生的“幻剑”之路！
前路漫漫，剑已初成。这变幻莫测的幻雪森林，正是磨砺此剑最好的试炼场。
（第十九章 幻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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