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三天,城市里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到处都是忙而不乱的热闹。
微光的妈妈坐着早班高铁从江南赶来,行李箱塞得满满当当,除了给小两口准备的嫁妆 —— 几床绣着缠枝莲的纯棉被单、一对温润的玉镯,还有一大罐自己做的桂花酱,说是要让女儿在新婚之夜也能尝到家乡的味道。老人家一见到微光,就拉着她的手不肯放,眼神里全是不舍,又藏不住满心的欢喜,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好好过日子”,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忙着帮她整理婚礼要用的东西。
陆家老宅那边也难得热闹起来。陆震霆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坐在沙发上看着家里人忙前忙后,偶尔有人问他意见,他也只是点头或摇头。但微光能感觉到,他比以前缓和多了,前天晚上吃饭时,还主动问了句 “婚礼当天的流程,都确认好了?”,虽然语气依旧平淡,却让陆辰逸都愣了一下,连忙应声说都安排妥当了。
陆辰逸的妈妈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拉着微光的手就没松开过,从婚礼当天该注意的礼仪,到婚后的生活琐事,细细叮嘱了一遍又一遍。“早上起来别空腹,先吃点东西垫垫”“婚纱裙摆长,走路慢着点”“陆辰逸那孩子有时候粗心,你多担待点,不过他对你是真心的”,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全是真切的关心。微光耐心听着,偶尔点头回应,婆媳俩之间的那点生疏,在这些细碎的叮嘱里悄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于共同期盼的亲近。
沈欣欣和周明宇更是提前两天就住进了陆辰逸和微光的湖畔公寓,美其名曰 “婚前助理团”。沈欣欣负责盯着婚礼的细节,一会儿核对宾客名单,一会儿确认花艺安排,忙得脚不沾地,嘴里还不停念叨 “可不能出一点差错,我家微微的婚礼必须完美”。周明宇则承包了所有体力活,搬东西、跑 errands,随叫随到,还总被沈欣欣打趣 “以前那么懒,现在倒是勤快”,他也不反驳,只是嘿嘿笑着说 “这不是重要场合嘛”。公寓里每天都充斥着两人的拌嘴声和笑声,连空气里都飘着喜庆的味道。
转眼就到了婚礼前夜,按照老规矩,新人要分开住。微光跟着妈妈、沈欣欣还有另外两个闺蜜,住进了学校附近的酒店套房;陆辰逸则和周明宇、几个发小留在了公寓里。
晚上的闺蜜派对没有太多复杂的流程,大家围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零食和饮料,聊着天说着笑。沈欣欣突然提起大学时的趣事:“还记得大二那年,微微第一次跟陆辰逸表白,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最后还是我推着她过去的!”
“哪有!” 微光脸一红,连忙反驳,“明明是你瞎起哄,我都没准备好!”
“我那不是帮你嘛!” 沈欣欣不服气,“不然你俩还得磨磨蹭蹭好久!”
大家跟着起哄,气氛热热闹闹的。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未来,闺蜜们纷纷说着对婚礼的期待,说着以后要常聚,说着要看着微光幸福。微光听着大家的祝福,心里暖暖的,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温柔,远处的灯火点点,想着明天就能和陆辰逸举行婚礼,成为他的妻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临睡前,妈妈悄悄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嫁人了就是大人了,要好好经营日子,但也不用委屈自己,受了委屈就跟家里说,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微光点点头,眼眶有点发热,用力抱了抱妈妈。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酒店套房里就热闹起来了。大家洗漱完毕,正等着化妆师上门,微光想着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刚拧开水龙头,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冲进了洗手间,扶着洗手台干呕了好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那种恶心感才慢慢褪去。她直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愣住了。
生理期…… 好像推迟好几天了。
这段时间忙着筹备婚礼,每天不是核对流程就是挑选细节,要么就是和陆辰逸一起准备请柬、确认宾客,忙得脚不沾地,竟然完全把这事抛到了脑后。现在被这阵恶心感一提醒,这个被忽略的事实瞬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让她浑身一僵。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镜子里的女人,脸色带着一丝苍白,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她真的可能…… 怀孕了?
这个想法太突然,太石破天惊,让她一时间大脑空白,心脏跳得飞快。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隐秘喜悦,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
“微微,你怎么了?洗个脸洗这么久?” 沈欣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关切,“是不是不舒服啊?”
微光猛地回神,连忙用冷水拍了拍脸颊,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对着门外应道:“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紧张,没休息好,刚才有点晕。”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沈欣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眉说:“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再躺一会儿?化妆师还有半小时才到。”
“不用啦,” 微光勉强笑了笑,“坐着歇会儿就行,可能就是有点没缓过劲来。”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指尖还是有些发凉。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掀起了层层涟漪,让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她不敢声张,也不敢多想。现在是婚礼当天,所有亲友都已经陆续赶来,所有流程都已经安排妥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猜测,打乱了这一切。更何况,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万一只是因为婚礼紧张、作息不规律导致的生理期推迟和恶心,岂不是闹了个大乌龙?
很快,化妆师就到了。微光定了定神,暂时把心里的念头压下去,配合着化妆师开始上妆。粉底轻轻铺开,遮盖了脸上的苍白;睫毛膏刷过,让眼睛变得更加有神;口红选了一款温柔的豆沙色,衬得气色好了许多。
化完妆,沈欣欣和妈妈一起,帮她穿上了那件量身定制的婚纱。缎面的材质柔软而有质感,简约的设计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显得高雅又大气。裙摆很长,拖在地上,走路时带着轻微的沙沙声。
微光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洁白的婚纱,勾勒出优美的线条,长发挽起,戴着一个简单的珍珠发饰,整个人散发着温柔而圣洁的气息。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真好看,” 妈妈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语气里满是骄傲,“我们家微微,今天是最漂亮的新娘。”
沈欣欣也跟着点头,语气夸张:“那可不!我家微微本来就好看,穿上婚纱更是绝了!陆辰逸今天肯定要看傻了!”
微光对着镜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对婚礼的期待,有对陆辰逸的爱意,还有对那个未知猜测的忐忑与隐秘期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陆辰逸派来的伴郎,过来告知迎亲的车队已经在酒店楼下准备好了,再过半小时就要上来接亲了。
“好嘞,知道啦!” 沈欣欣大声应着,转头对微光说,“准备好了吗?咱们的新郎官,已经等不及要见他的新娘子啦!”
微光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默默想着: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她和陆辰逸最重要的日子,其他的事情,等婚礼结束后再说。
窗外,天已经完全亮了,初升的朝阳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婚纱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迎亲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引擎声隐约传来,像是在奏响一场幸福的序曲。
属于她和陆辰逸的大日子,终于如期而至。
而那个藏在她心底的秘密,那个可能改变他们未来人生轨迹的猜测,还在悄悄孕育着。它会在什么时候被揭晓?会给他们的婚礼带来怎样的惊喜或是波澜?又会让他们未来的生活,走向一个怎样全新的方向?
微光看着镜中穿着婚纱的自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忐忑。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篇章,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或许会成为这篇章里最动人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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