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喘着粗气：“对，就是在叫你，把我的钱袋还给我。”
想了想空落落的怀里，她又补充道：“还有我的首饰袋子。”
书生皱眉，满脸不解：“你的钱袋和首饰袋丢了？为什么跟我要？”
见他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林怀音迟疑了。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有问题，可是看身高，又明显不是刚才那人。
若说这人易容，倒是有可能，可身高总不可能改变吧？
林怀音又看了看书生身后，并不见刚才那个瘦小身影，一时间语塞。
她本想诈他一诈，可看这人的反应，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她还是不甘心：“刚才偷走我钱袋的人是你吧？别装了，闹这么大的动静，官差已经赶过来了，你是逃不掉的！”
“你在瞎说什么？说我偷了你的钱袋？你哪只眼睛看到了？”那人满脸无辜，甚至还有些气愤。
此时林怀音已然没了信心，但还是坚持道：“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你胡说！”书生急了，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报官吧，让官府还我一个清白！”书生愤愤不平，掷地有声。
这话倒是把林怀音吓到了——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报官呀。
于是她道：“算了，我再找找。”
那人一听，立马不干了：“那不行！我怎能平白被你冤枉？这个清白必须洗刷！”
“算了，可能是我认错人了。”说罢，林怀音就想走。
男子拦住她的去路，不依不饶：“不行，必须见官！我邹凯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何时受过此等侮辱？你让我以后该如何在这周遭立足？”
此时的林怀音更加确定是自己乌龙了，她连忙道歉：“抱歉了，这事赖我，是我眼花了。”
书生却不听，反问：“眼花就能随便冤枉人吗？那我也眼花了，说你刚才偷了我的钱袋，能行吗？”
林怀音暗暗为自己的莽撞懊悔，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好话说了一箩筐，书生才肯罢休。
书生大摇大摆朝巷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哎，这年头，是个人都敢跳出来跟你要钱，什么世道呀？”
走动间，书生怀里鼓鼓囊囊的，十分明显。林怀音心有不甘，犹豫着要不要追上。
眼看书生到了巷子口，马上就要脱离她的视线，林怀音还是追了上去：“等一下！”
可就在巷子口，那书生一个闪身就跑了。
林怀音提步上前，出了巷子，左右看了又看——怎么连人影都不见了？怎么想，都透露出一种诡异。
林怀音的心慌乱不堪，又再次返回巷子。
然而她一直走到尽头，也没看见那个小偷——这个巷子竟然是个死胡同，里面再没有其他路了。
刚才那人呢？就在林怀音东张西望之际，墙角的一团东西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怀音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件灰黑色上衣——不仅颜色和刚才小偷穿的一样，就连尺码也比较贴合。
林怀音的心在不住地下沉，有种慌乱的无力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刚才被那人金蝉脱壳了？
她看了看巷子两边高大的院墙：难道小偷爬过去了？可爬之前为什么要脱去衣服呢？
林怀音失魂落魄地走出巷子。茫茫人海，她要去哪里找人？现在的她身无分文，以后该怎么办？
林怀音攥紧衣角，手指冰凉。比冰凉的手指更凉的，是她的心。
林怀音浑身疲惫，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边走边想自己该何去何从：身上没有了银钱，晚上要住哪里？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忽然想起刚才的包子铺——刚才自己付完钱，还没吃到包子呢。
或许可以问问摊主，能不能把自己付的钱退了。
林怀音返回包子铺，可刚转过街角，就见几个衙役正围着摊主，似乎在问询着什么。
有个客人眼尖，看见了林怀音，立马用手指着她，对衙役说着什么。
两名衙役闻言，当即向她走来。
林怀音吓了一跳，掉头就跑。
那两人喊道：“站住，别跑！”说着就追了上来。
林怀音撒足狂奔，唯恐跑慢了被那两人追上——和刚才一样，这次她也是拼尽了全力。
可结果却是，她越跑，那两人就越追，似乎不追上她就不罢休。林怀音叫苦不迭。
好在她对附近的地形不再陌生，再加上天色已黑，借着夜色掩护，林怀音拐进一个胡同后，便用一家门前的箩筐将自己扣在底下，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她眼看着那两人从自己身边追了过去，其中一人气喘吁吁道：“这人跑什么？”
另一人答道：“估计是有案子在身，先抓住再说。”
两人追到岔道口，便一左一右分开去追。
林怀音见状，连忙撇开竹筐，朝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跑去……
汗水浸湿衣襟，林怀音脚步虚浮，一直跑出去八条街后，她才敢停下脚步。
林怀音扶着斑驳的墙根，弯下腰，大口喘着气。
晚风裹着街边的尘土吹过来，她却顾不上擦脸上的汗，只觉得喉咙干得发疼，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昏黄的灯笼光从前方晃动，伴着一阵芝麻香钻进鼻腔。林怀音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巷口支着个烧饼摊，铁皮炉子里的炭火正红，摊主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汉，正用长柄铁钳翻动着炉里的烧饼，金黄的饼皮上撒着芝麻，看得她喉头忍不住动了动。
她下意识摸向怀里，怀里空空如也，瞬间浇灭了她的念想。钱袋和首饰早就被偷了，如今别说买烧饼，就连今晚住店的钱都没有。
林怀音站在原地，看着买烧饼的人接过热乎的饼子，边咬边笑着走开，眼眶忽然有点发酸。
“姑娘，要个甜口还是咸口的？”摊主老汉抬头看见她，笑着问了句。
林怀音攥紧衣角，咬了咬唇，退后半步，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买。”
说完转身就要走，肚子却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的脸瞬间红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等一下——”
那名老汉在身后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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