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级考试的结束铃声，如同一个明确的休止符，为一段紧绷的时光画上了句点。从考场走出来，夏日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解脱和不确定的复杂气息。周围是同学们热烈的讨论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暑假的憧憬。
姜羡平静地走在人群中，心境与周遭的喧嚣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考题在她预料之中，发挥稳定，通过毫无悬念，甚至冲击高分也颇有把握。这不过是她规划中一个顺利达成的节点。
回到502宿舍，黎晴正瘫在椅子上，抱着水杯猛灌，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听力好几个没听清，阅读最后一篇都没时间细看……”
林菱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翻着答案，眉头微蹙，似乎在核对着什么。
秦悦则已经收拾好了书包，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看到姜羡进来，抬眼问了句：“考得如何？”
“还行。”姜羡给出一个标准而模糊的答案，将考试用的文具袋放下。
“你肯定没问题啦！”黎晴哀叹着把脑袋搁在桌上，“我感觉我这次悬了……”
姜羡笑了笑，没接话，开始整理自己的书桌。考试的结束，意味着她可以将更多精力投注到其他方面。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手机适时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牧恒”。
她拿着手机，自然地走到相对安静的阳台。
“牧恒。”
“姜小姐。”牧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稳如常，“有两项进展向您汇报。”
“你说。”姜羡的目光落在楼下郁郁葱葱的树冠上。
“‘幻月’概念原型机的内部演示已准备就绪，时间定于后天下午。受邀名单按您之前审核的，包括三位顶尖技术期刊的资深编辑，两位在VR\/AR领域有重大影响力的独立分析师，以及明石资本的赵总和李总。”
“嗯。”姜羡应了一声。这是“幻月”首次在极少数关键人物面前亮相，至关重要。
“第二，”牧恒继续道，“‘星海’团队基于封闭测试的付费数据和新一轮玩家行为预测模型，更新了上线初期的收入预估。数据显示，首月流水很可能超出我们最初乐观估计的20%。”
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姜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告诉陈序，按最高预估配置服务器资源和客服团队，确保上线体验。同时，准备好应对可能出现的舆论波动。”
“明白。”
结束通话，姜羡在阳台又站了片刻。夕阳的余晖给校园镀上一层暖金色，考试的结束对她而言，更像是另一场更宏大“考试”的开场哨。资本的涟漪，正在水下不断扩散、积聚力量。
傍晚，她决定去健身房活动一下久坐的身体。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在力量区感受肌肉的收缩与舒张，这种纯粹的物理消耗让她的大脑彻底放空，无比舒畅。
运动完毕，冲了个热水澡，她感觉浑身轻松，连日备考积累的细微疲惫一扫而空。回到租住的公寓，她给自己泡了杯绿茶，打开了买来许久却未动的茶具。
温壶、置茶、冲泡、分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专注的美感。这是她练习毛笔书法时养成的静心习惯。
茶香袅袅中，她拿出平板电脑，登录了加密系统，快速浏览了一下“云瞻资本”主基金近期的资产配置简报。数字庞大而冰冷，代表着她在商业世界布下的棋子与积累的资本。她看得很快，重点检查了几个关键节点的数据流动和风险提示，确认一切正常。
随后，她点开了“幻月”原型机的最终演示脚本和核心参数说明。虽然她对技术细节有足够的了解，但正式演示前的最后一次梳理是必要的。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关于“直觉式手势操控识别率”、“眼动追踪延迟毫秒数”、“渲染分辨率与帧率”的数据，脑海中已然构建出演示现场可能产生的震撼效果。
她知道，后天的那场演示，如果成功，将不仅仅是为“幻月”赢得关注，更是向整个科技圈宣告，“云瞻”所瞄准的，是下一代人机交互的入口。这势必会引来更多的目光，包括来自“迅捷”及其盟友更深的忌惮与更激烈的应对。
但，那又如何？
姜羡端起茶杯，浅呷一口，温热的茶汤润过喉咙，留下淡淡的回甘。
考后的余晖早已褪去，窗外是京北璀璨的夜景。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如同风暴眼中最平静的一点，已然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浪的准备。校园的宁静是暂时的幕间休息，幕布之后，更广阔的舞台正等待着她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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