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紧锣密鼓的准备后,程知行一行人终于离开了日渐熟悉的南华郡城,雇了两辆骡车,向着西北方向的紫金山进发。
越靠近山脉,人烟便越发稀少,道路也从平坦的官道变成了崎岖的土路,最终化为仅容车马通行的山间小径。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泥土的清新气息,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显得神秘而巍峨。
与城中的喧嚣繁华相比,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原始、寂静,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他们在山脚下最后一个勉强能称为集镇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只有寥寥几十户人家,多是猎户、樵夫和采药人聚居,房屋低矮简陋,居民们看到他们这一行衣着明显不同于山民的“城里人”,都投来好奇而警惕的目光。
柳潇潇之前多方打探,花重金才勉强说动了一个年老体衰、但据说年轻时曾多次深入紫金山的老采药人,愿意做他们的向导。
然而,当他们按照地址找到那处位于集镇边缘的破旧木屋时,却发现老人前日上山采药时不慎摔伤了腿,正躺在床上呻吟,根本无法带路。
希望落空,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看来,只能在这里再找找了。”程知行蹙眉看着眼前连绵无尽的群山,没有熟悉路径的人带领,贸然进山无异于大海捞针,且危机四伏。
他们开始在集镇上打听,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熟悉深山路径的向导。
然而,回应大多是无情的摇头或直接摆手拒绝。
紫金山深处,对于这些靠山吃饭的人来说,同样是禁忌之地,流传着太多关于迷路者、猛兽、以及更为诡异的“山精鬼怪”的可怕传说。
就在他们几乎要放弃,准备先在山脚驻扎,再另想办法时,一个身影引起了程知行的注意。
在集镇边缘的一棵老槐树下,一个年轻男子正默默打磨着一把猎刀。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皮肤是常年在山野间奔波形成的古铜色,身形精悍挺拔,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眼神如同他手中正在打磨的猎刀般,锐利而沉静。
他打磨的动作不快,却极有韵律,带着一种与山林融为一体的协调感。
与其他或好奇或躲避的镇民不同,这年轻猎户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仿佛外界的纷扰与他无关。
程知行心中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或许不一般。
他示意柳潇潇和林暖暖稍等,自己独自走了过去。
“这位兄台,打扰了。”程知行拱手,语气客气。
年轻猎户停下打磨的动作,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看向程知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在下程知行,与同伴欲往紫金山中探寻些物事,苦于无人引路。不知兄台可否……”程知行直接说明了来意。
他话未说完,年轻猎户便干脆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带着山风的冷冽:“不去。”
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
程知行并未气馁,继续道:“我等愿付重金酬谢,只求兄台能带我们进入山脉深处……”
“重金?”年轻猎户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有钱,没命花,有什么用?”
他的目光扫过程知行略显单薄的身板,又掠过不远处站着的柳潇潇和林暖暖,最后在程知行怀中抱着的、格外显眼的雪白狐狸身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你们的打扮,是城里来的贵人吧?”猎户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紫金山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外围转转也就罢了,深处……不是游山玩水之所。”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同警告:“山里,有狼群,有熊罴,有毒瘴,有吃人的沼泽。这些还只是看得见的。还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邪性。我劝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为了点好奇心,把命丢在山里。”
他的话语直接而残酷,毫不掩饰深山的危险。
就在这时,程知行怀中的胡璃,似乎因为靠近山脉,感应愈发清晰,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她挣扎着探出头,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年轻猎户,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某种探究意味的呜噜声。
那猎户看到胡璃的反应,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他深深地看了程知行一眼,仿佛要将他看穿,随即不再多言,低下头,继续“沙沙”地打磨起他的猎刀,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程知行看着这个气质独特的年轻猎户,心中非但没有因被拒绝而沮丧,反而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人,绝非普通猎户那么简单。
他对于深山的了解,他眼神中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锐利,甚至胡璃对他异样的关注,都预示着他不凡。
他没有再纠缠,只是将这份观察记在心里,拱手道:“多谢兄台提醒。叨扰了。”
说完,他转身回到柳潇潇和林暖暖身边。
“怎么样?”柳潇潇急切地问。
“他拒绝了。”程知行摇摇头,目光却依旧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棵老槐树下的身影,“不过……这个人,或许是我们找到的,最合适的‘向导’,即便他现在不愿意。”
线索似乎就在眼前,却又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
如何说服这个明显对深山了如指掌,却又对“城里人”充满不信任的年轻猎户,成了他们踏入紫金山之前,必须解决的第一个难题。
(第102章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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