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躺在地上的镖师已经断了气。这次的遭遇战华严镖局损失了两名镖师,除吴大猷和秦戈外,其他人都受了伤,尤其是冯定宗,那穿胸一剑让他一直昏迷。秦戈从树林里找到几味止血生肌的草药,嘱咐趟子手煲好后喂给冯定宗喝,又找回了所有飞刀。这些飞刀是秦戈和张满仓用铁师的那些精铁余料打造而成,不是普通飞刀可以比拟的。
吴大猷安排众人救治伤者,又令趟子手挖了几个坑,将两个个镖师和刘府家丁葬好。休整了两个时辰,便准备继续动身。吴大猷心道,要赶紧走出这片大山,找到郎中为冯定宗等伤者救治才好。
秦戈回想着刚才的激斗,从第一次出手到后来被那一剑逼退,中间他几乎没有停止过。他斩杀了六名盗匪,重伤了一名盗匪,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突然爆发,镖局这次极有可能全军覆没。不过那一剑,确实令人心惊,好似在哪里见过。
秦戈除了比试切磋外极少与人动手,可是为什么会对那一剑有些眼熟呢?思付良久,秦戈猛地一惊,一年多前陪崔莹莹从曹家回来,曾遇见过卫家公子和他的伴当,当时那伴当刺过他一剑,被冯管家一指破解。再回想那伴当的身形样貌,秦戈越发确定今天的盗匪头目就是那日卫公子身边的伴当。
想到此处,秦戈立刻找到吴大猷道:“吴镖头,今日的劫镖有些不同寻常。我好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去追查一下。”
“嗯,我也感觉此事颇有蹊跷,哪有流匪能聚集如此多六品高手的,一般山头能有一两个就很厉害了。”吴大猷对秦戈今天的表现十分震惊,原以为他最多五品修为,只是华严派送来历练的,没想到今日的劫难居然成为最关键人物,“可是你看现在的情形,如果你再离开,恐怕……”
“吴镖头请您放心,最多两天,我就会回来。”秦戈比较坚持。
“这样啊,那就给你两天,我们慢慢前行,你随后赶来。”
秦戈也不多说,转身上马便疾驰而去。他心想,那伙盗匪押着两车镖码,晚上也要休息,只要他马不停蹄,肯定很快能追上他们。
果然,在连续不停地追了五个时辰后,在入山的山口处,秦戈遥遥看见了一堆篝火。此时已是深夜时分,秦戈将马匹栓在路旁的树林中,展开千影诀身法,悄无声息地靠近那处火堆。
秦戈十分小心,在离那堆篝火还有百余丈时,他发现了树林里两个把风的盗匪。两个盗匪都有些昏昏欲睡,经过白天的打斗,又连续赶路了几个时辰,他们早已疲累之极。秦戈小心翼翼靠近,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等离那两个土匪不足一丈时,突然暴起,斫道剑寒光一闪,两人的头颅同时飞起。不等头颅落地,秦戈左手一捞,将两颗头颅抓在手里,同时身子往前一靠,防止那两人的尸体倒地,随后缓缓放倒尸体,放下头颅,继续潜行。
秦戈发现自己有做刺客的潜质,今天是他第一次生死对决,也是第一次杀人,可是心中毫无波澜,冷静、冷血、果决。哎,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也许只是对恨极的盗匪才如此吧,秦戈心道。
秦戈在火堆十多丈外的一棵大树后隐匿住身形,然后放缓呼吸,运转小无相功法,屏气凝神感应着周围的一切。火堆旁躺着两个受伤的盗匪,其他盗匪围着火堆而坐,边喝酒边聊天。更远处是两辆马车,正是华严镖局的镖码。
“没想到此次如此不顺,不仅没劫获那些货物,还折损了好几个兄弟。可惜宋兄弟了。”其中一个盗匪感叹道。
“事先不是打听清楚,只有一名六品境的镖头么?那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个盗匪道。
“那小子绝对有六品身手,可事先怎么没有任何风声?而且这小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盗匪头目沉吟片刻,始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秦戈。“回头得让公子飞鸽传书给巴蜀那边,另遣高手拦截。”
火光映射在众盗匪身上,秦戈凝神望去,那盗匪头目果然就是卫公子身边伴当。
当得到确定的答案,秦戈便准备悄然离开。知道了幕后主使,如何应对自然由师父、长孙百里他们决定。
刚准备动身,秦戈眼睛瞟见了不远处的一丛野草,那野草不过一尺来高,开着蓝色的花朵,花朵上有一条条金丝。他想起在小镇药铺郎中曾说过,这是极为罕见的金丝川乌,具有极强的麻醉作用,比普通金乌效果大十几倍。
秦戈闪念间,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浮现在脑海。他掘出金丝川乌的根茎,又饶了好大一个圈子,来到马车旁。被挟持的趟子手和马夫早已熟睡,秦戈捂住一个趟子手的嘴,轻轻摇醒他,怕他发出声响。秦戈和这个趟子手相识,知道他爱好烹饪,煮得一手好菜熬得一手好汤,途中蹭过他好几碗汤喝。
秦戈低声在趟子手耳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趟子手有些害怕,但秦戈告诉他只要出了群山,那些盗匪肯定会杀人灭口,不如搏上一搏。趟子手白日见识过秦戈的神勇,且认为秦戈的分析也有道理,不如拼上一把。当下心一横,便点头答应。
秦戈悄然隐蔽好。那趟子手点起一堆火,从怀里掏出几块麂子肉干和各种香料,又从马车上拿出一个瓦罐,竟然在火上煲起了汤。当然他也把秦戈交给他的金丝川乌放在了罐内。过了半个时辰,麂子肉汤的香味便弥漫开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篝火旁的一个盗匪走了过来。
“是……是小人煮的麂子肉汤。”趟子手十分紧张。
那盗匪以为他是害怕,也没放在心上。“怎么这个时候煲汤?”盗匪有些疑虑。
“小人有快十个时辰没有进食了,饿得不行,才想着煲点汤喝。”趟子手话说得也逐渐流利。
不一会儿汤已煲好,那盗匪命他端着瓦罐来到火堆旁。奔波了一天,这些盗匪也只是吃了几个面饼,此时见到香气四溢的肉汤,都不禁暗暗吞着口水。
盗匪头目用铁勺在舀了一舀,见那汤内也没有什么异样,便对那趟子手道:“你先喝几口。”
趟子手听秦戈说,那根茎只是有麻醉的作用,并不会毒死人,于是他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过了片刻,见那趟子手毫无异样,众盗匪才你一口我一口将那罐肉汤一滴不剩瓜分完,不仅把麂子肉吃完了,还把里面的其他汤渣嚼了吞下肚子。他们刚刚吃完,那趟子手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好,汤里有毒。”盗匪头目猛地起身叫道。他其实观察过那几个趟子手和马夫,发现他们武艺低微,胆子也小,所以也没有太多戒备,没想到那趟子手居然以身试毒。
盗匪头目急忙往怀中摸去,拿出一颗解毒丸立马吞下,只要服下解毒丸再运用内力逼出毒素,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边的盗匪听闻头目如此说,慌乱中提起大刀就往趟子手的头颅砍去。“嗖”“嗖”,林中突然飞出几柄飞刀,除了躺在地上的两个受伤盗匪外,其他几人都避开或挡开了飞刀。
“是那小子,你给我出来。”一个盗匪气急败坏。
“呲”,盗匪头目直刺秦戈藏身处。秦戈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得不现出身形。“果然是你这小子。”几个盗匪急忙一起抢攻而上。
此时没有太多忌讳,秦戈全力施展千影诀心法和千影步,众人的围攻竟然连交上一招都做不到。可盗匪头目的剑锋一直不离秦戈身体左右,他想脱身一时也办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盗匪出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秦戈见时机已到,射出所有飞刀,除三位六品境界盗匪外,其他两名盗匪当即栽倒在地。又过了片刻,盗匪头目也感到头脑晕眩,肌肉发麻,好像解毒丸并没有太多作用。盗匪头目心急如焚,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毒倒,可秦戈身法诡异,始终无法正面交手。
一个盗匪正想尽全力一击,突然心脏猛地一跳,身体马上僵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接着另外两个盗匪也同样不支。秦戈试探了一番,见众盗匪果然不能动弹,才缓缓上前,一人一剑结果了他们。
秦戈叫起所有趟子手和马夫,将那昏迷的趟子手放入车中,一刻也不停留地急忙上路。
一天后,秦戈追上了吴大猷。路上,秦戈将盗匪们的马匹轮流拉车,又让趟子手骑马赶路,因此速度快了不少。
见秦戈安然无恙,还把被劫走的镖码夺了回来,吴大猷高兴得直拍秦戈的肩膀。
“哈哈哈,你是怎么做到的?”吴大猷兴奋道。
秦戈大致讲了下过程。“你真是我华严镖局的福将啊。”吴大猷大力拍着秦戈。
“吴镖头,能不能轻一点?有点疼。”秦戈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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