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百里并没有问秦戈为何打听那寨主的底细,只是轻轻拍了拍秦戈的肩膀。此次秦戈又立下大功,拯救了镖局和众人。
接下来的时间,镖局众人日夜兼程,一刻也不停留地赶路。几日后来到扬州附近的码头,众人将马车赶下船头,结算好船费,又立刻启程往扬州城内驰去。
来到钱记商号扬州分号,将所有货品清点无误,交给一个和钱胖子六七分相似的掌柜,众人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望着那掌柜略显惊慌的眼神,长孙百里不以为意,大声道:“诸位,今晚本总镖头请大伙万花楼喝酒。”镖局众人顿时欢呼雀跃。
等到众人来到客栈安顿完毕,正准备出发万花楼时,秦戈找到长孙百里:“总镖头,秦某有些私事要去处理,需离开几天,可否?”
“是否与那黑蛟寨李寨主相关?需要叫上几个人一起么?”长孙百里问道。
“这是秦某私事,秦某想独自处理,不想牵扯诸位。”秦戈道。
“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回来?可需要我们在扬州等你?”
“现在就出发,少则五天,多则十余天,秦某当能处理好。总镖头不用等我,秦某自会回到长安。”
“一切小心,当以安全为重。”长孙百里将他身上的梨花针和二百两银子递给秦戈,“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总镖头。”秦戈接过梨花针和银子躬身道别。秦戈走出客栈,上马疾驰而去。
当众人得知秦戈离去,早已不见其踪影。
“我还想着和他多喝几杯呢。”一位镖师有些遗憾道。
奚安邦、韦赞更是顿足:“有什么事怎么不叫上我?多少总能帮到一些忙。”他们与秦戈多次出生入死,感情自然不同。吴大猷心里也有些忧心和不虞,秦戈离开居然连招呼都不与他打一声。
“诸位不用担忧,秦镖头修为深厚,谨慎机警,当会安然无恙。”长孙百里道众人有些恹恹,不复兴高采烈的气氛。
秦戈马不停蹄,从陆路往泗州赶去。走陆路比水路快了许多,三日后秦戈便感到了泗州。在客栈稍为改扮一下,便来到了发生冲突的那座码头。
此时的秦戈面色暗黄,衣着破旧,俨然一个落拓汉子。
“干什么的,不要在这里晃悠。”一位黑衣大汉呵斥道。
“这位爷,这里是否需要搬运苦力?小的别的没有,力气倒是有一些。请这位爷赏口饭吃。”秦戈点头哈腰道。
这时天色已晚,船只和码头苦力稀稀拉拉。“你明天再来吧,今天没什么活可干了。”那黑衣大汉见秦戈年纪不大,身强体壮,便道:“记得明天过来找爷,爷给你安排,不过工钱要给我一半。”
“多谢爷,明天我再来。”秦戈边躬身边往后退去,走了三十余丈远后,闪身隐入附近的窝棚阴影内。
那黑衣大汉巡察了一番,便走进一座大棚,棚内十几名同样打扮的汉子正围着桌子喝酒吹牛。
“虎爷,外面一切正常,并无异样。”黑衣大汉向其中一人禀报道。
“嗯,兄弟们这段时间要打起精神来。寨主有令,凡是遇到陌生的江湖中人一定要及早禀报。”这虎爷正是那日与华严镖局发生冲突时领头的汉子。
“是,虎爷。”众汉子齐声应道。
“虎爷,你说那孙舵主去执行寨主的指令,已经十余天没有音讯,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一汉子凑近那虎爷低声道。
“这哪是你们可以打听的?”虎爷斜乜了那汉子一眼。
“如果孙舵主真出了意外,那虎爷是不是……嘿嘿。”另一位汉子讨好道。
“哼哼,”虎爷冷哼两声,将一颗花生扔进嘴里道:“如果真有这等事,虎爷我自然不会亏待众兄弟。”
“恭祝虎爷早日坐上舵主之位。”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拍着马屁。
接下来众人的对话就是杏花楼的小丽的屁股比云雨阁的媛媛更圆更大,翠香楼的花魁凤姑娘那奶子真的是又大又软,手感极好之类的污言秽语。秦戈听了片刻便悄然离去。
天色暗了下来,虎爷留下几个汉子值守,便带着其余人来到一座酒楼大吃大喝起来。秦戈蹲在酒楼对面的一个角落,啃着手中的烧饼。
两个多时辰后,众人才醉醺醺地离开酒楼。
“虎爷,要不要兄弟们送您回家。”有汉子谄媚道。
“怎么?怕虎爷我去你家睡你老婆啊?”虎爷自认在这一亩三分地,不可能出什么事。
众人各自散去,秦戈悄无声息跟在那虎爷身后。等到拐进一个胡同时,秦戈欺身向前,一指点在虎爷的风池穴上,未等他倒地,秦戈已抓住其腰带,提起他约上屋顶,片刻便消失不见。
在一座偏僻的废弃寺庙中,秦戈解开虎爷的穴道,这里是秦戈白日选好的地方。
虎爷“嗯”的一声悠悠醒来。等他回过神,惊恐地看着眼前面蒙黑布的秦戈,道:“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秦戈冷哼一声道:“我等与你黑蛟寨本商议妥当,共同瓜分那华严镖局的货物,为何你黑蛟寨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这位大侠,小人只是黑蛟寨的一个小喽啰,这等机密大事哪是小人能参与的。”虎爷急忙解释道。
“可你黑蛟寨说好事后再平分,哪想到现在这么久过去了,却没见到半分银子。如果你不交待主事之人,休怪我无情。”秦戈狠声道。
“大侠,小人只是一个码头的主事。这件事是我们寨主和几位舵主一起商议的,我们孙舵主也参与了,可到现在也没见着孙舵主回来。”虎爷忽然心里一惊,不会是那几位舵主私吞了那批货物潜逃了吧。
“呵呵,明明是你们黑蛟寨想独吞,却找出这样的借口。这几日我找遍了泗州,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几人。”秦戈道:“你带我去找你们寨主,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要让你们黑蛟寨好看。”
“可我们寨主没有住在泗州城内,城门此时已关,只能等到明日早晨。”虎爷遇到这无妄之灾,只能答应。
“出城之事我来解决,你只要告诉我方位即可。”说完秦戈点了虎爷膻中穴,令他动弹不得。
在虎爷的指引下,秦戈拎着他跃下泗州西门。泗州的城防十分松懈,自然发现不了此时的秦戈。
直到奔出了十多里,秦戈才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屋舍。
“你们寨主住在哪间房子?”秦戈道。
“大侠不是要拜访我们寨主么?我带你去见他即可。”虎爷起了疑心。
秦戈不再二话,重重一掌将其击晕,然后扔入草丛中。
这是一座占地百亩的大宅,宅门口挂着两个大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秦戈悄悄抵近院墙,聆听半响,见院内无动静,便轻轻翻越围墙,瞧准后院的方向,潜行而去。
宅子的防卫并不森严,秦戈绕过几个暗桩,便来到了后院。后院里有处院落灯火通明,传出缕缕的丝竹声。
秦戈绕到院子后面,沿着墙壁游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揭开房瓦。只见下面有三名男子正各自搂着一个美貌女伴喝酒,大厅中还有几个乐师在弹奏着乐器。
当中一人身穿黑色绸缎长袍,豹眼环目,相貌堂堂;旁边两人一个身高体壮,足有两百多斤,另一个却尖嘴猴腮,不到八十斤。几人正闲聊着朝廷和江湖中的一些轶事,一边手不停在身边女子身上游移,不时发出淫秽的大笑声。
“李寨主,听闻最近贵寨出了点意外?捕鹰不成反被鹰给啄了。”那瘦削男子淡淡道。
“呵呵,曾师爷消息倒是灵通得紧。是黑蛟寨大意了,本以为手到擒来的肥肉,没想到却飞了。”当中之人道。
秦戈狠狠地盯着那李寨主,这个壮汉就是那杀父仇人李永。大敌当前,秦戈压抑下冲动的心情,静候良机。
“我可听说李寨主手下的几个舵主因为此时失踪了。”那魁梧的汉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嘴中悠悠地道。
“这不请黄都尉和曾师爷来帮忙嘛。”李永抬手招了招,两个仆人端着两个盒子走了出来,盒子里满满都是银子,足有一千余两。“这些银子请二位仁兄笑纳,事成之后另有重酬。”
“不知李寨主有何吩咐?事关重大,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师爷能承担得起的。”曾师爷道。
“烦请黄都尉加紧城门的巡防,如遇到面生的江湖中人或走镖的镖局,麻烦通知一下小弟即可。”李永道:“请曾师爷和知府大人说说,帮忙寻找我寨子的那几个舵主。这是他们的画像,麻烦张贴到周边的村镇。”李永递给曾师爷一叠画像。
“哈哈,小事一桩。”黄都尉哈哈一笑,将那盒子放到自己脚旁。
“恭敬不如从命。”曾师爷也收下了银盒。“来,大家喝一杯,祝李寨主心想事成。”
当三人碰杯仰头喝酒时,秦戈动了。两枚梨花针激射李永的咽喉和胸膛,三柄飞刀紧随其后。
“砰”,李永一脚将案几踢得飞起,梨花针和飞刀都射在那案几之上。除了黄都尉略为镇定外,其他人都吓得面容失色。
“有刺客。”李永大声喝道。他抬头望去,屋顶的琉璃瓦被移开一块,露出一个洞来。
此时院中的护卫都赶了过来,四处查找刺客的踪迹。李永走出屋子,纵身一跃,脚尖在廊柱上一点,来到屋顶。
屋顶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四处张望一番,也没有发现刺客的影踪。
“不要乱,刺客还没有离开宅院,大家分头一间一间房查。”李永大声道。
秦戈见一击未中,便立即纵身而起,轻轻跃下屋顶来到院子的后面。李永的身手至少不弱于他,正面对抗绝对讨不了好去。正当他准备离去另寻机会时,举着火把的护卫便从四周涌来。他只好跳上屋檐的房梁,躲避搜查。
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瞧准机会跳下房梁闪入旁边的一间小屋子,这是一间杂物房,堆放着桌椅板凳之类。刚才护卫以及检查了这间房,现在他藏入其中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半个多时辰后,秦戈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离开,几个护卫举着火把却出现在了房前。秦戈躲在门后,双手握着飞刀。“吱呀”一声,两个护卫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秦戈迅疾出手,两把飞刀插入护卫喉咙,不等那两人倒地,他马上提起其中一个护卫身体,使劲往门外掷去。“刺客跑了。”秦戈一边大喊,一边迅速地换着另一名护卫的服饰。
门外的护卫见到一道黑影从屋内闪出,越过了围墙,瞬间不见了踪影,于是齐声大喊:“刺客要跑,快追。”众人随着那道黑影追去。
秦戈换好服饰,手举火把也往那个方向跑去。李永听到动静,手提长枪即刻赶了过来。
忽然,“唰”的一道身影从他身边跃过,不是李永又是谁。根本来不及思索,秦戈扔掉火把,脚底用力加快速度,双手一抬,两枚梨花针激射而出,右手抽出斫道剑直取李永后背。
李永完全没想到身边的护卫会突然袭击他,匆忙中身体急转,一招回马枪刺向秦戈。枪尖如同毒蛇出洞般吞吐不定,方向莫测,秦戈只好回剑抵挡。只听李永闷哼一声,长枪瞬间缓了下来。距离太近,袭击太过突然,李永只躲过一枚梨花针。“嗤”的一声,枪尖被斫道剑削了下来。秦戈抬手将最后两枚梨花针射了出去,手中长剑顺势往前一撩。
“砰”,李永的长枪击打在秦戈的胸腹之间。秦戈一时疼入骨髓,一口气缓不过来。再看那李永,胸前一道恐怖的剑伤,深可见骨,额头、咽喉处各有一个血点。李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缓缓低头看着胸口,“噗”地栽倒在地。
附近的护卫此时已察觉异常,纷纷围了过来。秦戈稍微缓过来一口气,随手向宅院外面一指,大声喊道:“不好,寨主被人暗算了,刺客往那边跑了。”
刚才的激斗不过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多数护卫并没有看到,听到秦戈的呼喊,便又往宅院外跑去。几个看到秦戈偷袭李永的护卫赶紧大喊:“他是刺客,抓住他。”
在众护卫一愣神间,秦戈已经强行全力运转千影诀心法,往宅院外逃去,边逃边喊:“抓刺客,刺客逃到外面去了。”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秦戈已经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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