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已是华灯初上。
玄关的灯温暖地亮着，将两人归家的身影笼罩。运动后的疲惫感在放松下来的瞬间悄然蔓延，但更多的是一种酣畅淋漓后的舒爽。
“你先去冲个澡，一身汗。”
路回终弯腰换鞋，声音带着运动后特有的微哑，但语气是惯常的平稳，听不出太多疲惫。
曲松十却像只被抽了骨头的猫，懒洋洋地靠在鞋柜上，哼哼唧唧：“不想动……姐姐，我手指头都没力气了……”
她举起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还残留着用力过度后的酸软。
路回终换好鞋，直起身，看着她这副耍赖的模样，伸手接过她肩上的攀岩包，动作自然。
“那坐会儿。”
她没多说什么，将两个包都放到一旁，自己则走向厨房，打开了冰箱。
曲松十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挪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满足地喟叹一声。
身体是累的，心里却被一种饱胀的快乐填满。
和姐姐一起尝试新事物，看她笨拙却认真的样子，再到后来纯粹地欣赏她在岩壁上的光芒，最后是此刻归家后弥漫开的安心感……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侧过头，透过磨砂玻璃门隐约能看到路回终高挑的身影在里面忙碌。
是在烧水？还是……
过了一会儿，路回终端着一个杯子走了出来，递到她面前。
一股淡淡的、带着蜂蜜甜香和柠檬清新气息的热气扑面而来。
“温水，加了蜂蜜和柠檬片。”路回终言简意赅，“补充水分和电解质。”
曲松十愣愣地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杯壁蔓延到掌心，一直暖到心里。
她看着路回终转身又回了厨房，鼻尖忽然有点发酸。
这个人啊，总是这样。嘴上不说，行动上却把所有的细心和体贴都落到实处。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酸甜适宜的蜂蜜柠檬水，感觉干渴的喉咙和疲惫的身体都被温柔地抚慰了。
厨房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洗菜的水流声，以及切菜时规律而轻快的笃笃声。
曲松十坐不住了。
她放下杯子，蹭到厨房门口，探进头去。
只见路回终挽起了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正站在砧板前，神情专注地切着番茄。
动作算不上多么娴熟，但足够认真，番茄被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旁边的锅里正烧着水，看样子是准备煮面。
“姐姐，不是说好我来做饭嘛……”曲松十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心里被无限的甜蜜裹住。
路回终头也没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嗯。简单吃点。你休息。”
“我不累，我来吧！”曲松十下意识就要上前接手。
“坐好。”路回终停下刀，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或者去洗澡。”
曲松十被她看得顿住脚步，撇撇嘴，却没再坚持。
她靠在门框上，看着路回终重新投入与番茄和锅铲的“战斗”。
暖黄的灯光下，她清冷的侧脸似乎也被这厨房的烟火气熏染得柔和了几分。
看着看着，曲松十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路回终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就是觉得……”曲松十眉眼弯弯，“很好看。”
路回终切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接话，耳根却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在灯光下看不真切。
她转身去开火，热锅倒油，将番茄块倒进去翻炒。滋啦一声，浓郁的番茄酸香瞬间弥漫开来，充满了整个厨房。
这一次，她没有手忙脚乱，步骤清晰，虽然动作依旧带着点处理公务般的条理性，但明显比以往从容了许多。
曲松十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看着番茄在锅里软烂出汁，看着路回终加入开水，看着面条被放进去，看着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隽的眉眼。
这一刻，什么原生家庭的烦扰，什么职场未来的规划，似乎都被隔绝在这方温暖馨香的天地之外。
只有锅里咕嘟咕嘟的煮沸声，碗筷轻微的碰撞声，以及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
面很快煮好了。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撒了一点翠绿的葱花，卖相相当不错。
两人坐在餐桌旁，运动过后都是食指大开的状态，迫不及待地就开动了。面条软硬适中，番茄汤底酸甜开胃，溏心蛋恰到好处。
“好吃。”曲松十抬起头，毫不吝啬地夸奖，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的厨艺真的进步神速！”
路回终接受了她夸张的赞美，淡淡应了一声：“熟能生巧。”
曲松十知道，这“熟能生巧”背后，是多少次她加班晚归时，路回终独自在厨房里默默的尝试。
她心里软成一片，忍不住在桌下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路回终的拖鞋。
路回终抬眸看她。
“就是觉得，”曲松十咬着筷子，笑容里带着狡黠和满满的幸福，“能这样和姐姐一起吃你做的饭，真好。”
路回终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将自己碗里的溏心蛋夹了一半，放到了曲松十的碗里。
“多吃点，你今天消耗大。”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灯火如星河。
公寓内，灯光温暖，面条的热气袅袅上升，映照着两张平静而满足的脸庞。
无需过多言语，这一刻的静默陪伴与共享的寻常烟火气，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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