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山林格外寂静,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天刚蒙蒙亮,陈默就带着二十多个庄户来到西侧篱笆墙下,斧头、锯子、绳索堆了一地,旁边还码着十几根粗壮的原木——这是昨天众人冒着严寒从山林边缘砍伐回来的。
“都搭把手,先把旧篱笆拆了,新木柱要埋得深些,雪冻土层硬,得用镐头刨开。”陈默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率先抡起斧头砍向老旧的篱笆桩。庄户们纷纷响应,斧头劈裂木头的“咔嚓”声、镐头凿击冻土的“笃笃”声,在清晨的庄外响起。
马五带着几个昔日的弟兄,手里拎着绳索和铁钎走了过来。“陈大哥,我们来帮忙挖陷阱。”他指着篱笆墙外的空地,“这片地势平缓,正好设三道绊马索,再挖几个深沟,上面铺些枯枝和薄雪,就算有人偷袭也难靠近。”
陈默咧嘴一笑:“有你们这些懂门道的帮忙,再好不过。沟挖宽些,底下埋上尖木,保险起见。”
众人分工协作,拆篱笆的、埋木柱的、挖陷阱的,忙得热火朝天。张兰和几个妇人提着木桶送来热粥和咸菜,远远喊道:“大伙儿歇会儿,喝口热粥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与此同时,王小二带着四个年轻庄户,背着弓箭、扛着捕兽夹,钻进了东侧的山林。“咱们沿着这条雪道走,前面有片松树林,兔子和野鸡最爱在那一带觅食。”王小二边走边指,脚下的雪地里,清晰地印着几串细小的兽蹄印。
走到松树林边缘,王小二示意众人停下,压低声音道:“都轻点,别惊了猎物。”他从背上取下捕兽夹,小心翼翼地掰开,用积雪和枯枝掩盖好,只露出一点诱饵。其余几人也纷纷效仿,在树林里布下了十几个陷阱,又爬上树干,搭起简易的了望台。
没过多久,了望台上的庄户低声喊道:“小二哥,有动静!”
王小二抬头望去,只见三只灰褐色的兔子正蹦跳着靠近陷阱,它们大概是饿极了,丝毫没察觉到危险。待兔子踩中捕兽夹,“啪”的一声脆响,其中两只被牢牢夹住,另一只受惊逃窜,却被早已等候的庄户一箭射中后腿,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
“好样的!”王小二兴奋地跳下树,小心翼翼地提起猎物,“这三只兔子够庄里老人和伤员补补身子了。咱们再往深处走走,说不定能碰到野猪。”
几人顺着兽迹往山林深处行进,越往里走,积雪越厚,树木也越发茂密。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庄户猛地停下脚步,脸色发白地指向前方:“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雪地上,印着一串巨大的脚印,足有巴掌大小,趾甲锋利的痕迹清晰可见。王小二蹲下身,仔细查看了片刻,眉头紧锁:“是雪豹的脚印,看新鲜程度,这畜生离咱们不远了。”
雪豹生性凶猛,冬日里食物匮乏,攻击性更强,几人顿时有些紧张。“小二哥,要不咱们回去吧?雪豹太危险了。”一个年轻庄户声音发颤。
王小二握紧了手中的弓箭,沉声道:“不能退,雪豹既然下山,说不定会盯上庄子。咱们得摸清它的踪迹,也好早做防备。”他示意众人靠拢,“都把弓箭备好,慢慢跟着脚印走,千万别惊动它。”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脚印前行,穿过一片密林后,前方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王小二示意众人隐蔽在树后,探头望去,只见一只体型壮硕的雪豹正趴在一块岩石上,啃食着一只死去的鹿。雪豹的皮毛呈灰白色,布满黑色斑点,在雪地里格外显眼,锋利的獠牙撕咬着鹿肉,眼神凶狠。
就在这时,雪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王小二等人藏身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与此同时,互助庄内,老周正在检查粮窖的加固情况。李根生指着粮窖顶部:“周叔,都用木板铺好了,外面又盖了一层干草和泥土,就算再下大雪也不怕压塌,也不会再渗水了。”
老周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墙壁:“粮食要按人头定量分发,每天每户领一次,避免浪费。妇女们晒的野菜怎么样了?”
“已经晒了两席了,今天再接着晒,晒干后用麻袋装好,掺在粗粮里,能多撑些日子。”李根生答道。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庄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周叔!陈大哥!不好了!”
只见一个负责在庄外巡逻的庄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慌张:“山、山林里有雪豹!小二哥他们被盯上了!”
老周和陈默脸色骤变,陈默立刻抄起身边的长矛:“快,召集联防队,跟我去救人!”
老周一把拉住他,沉声道:“别急,雪豹凶猛,人少了去了没用。马五他们熟悉山林,你带上他们,再拿上弓箭和火把,务必小心,只许牵制,不许硬拼。”
“明白!”陈默应声而去,很快,庄里的联防队就集结完毕,马五等人也提着刀枪赶了过来,一行人朝着东侧山林疾驰而去。
山林中,王小二等人正与雪豹对峙。雪豹弓着身子,一步步逼近,喉咙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响。王小二握紧弓箭,对准雪豹的眼睛,手心却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他们几人的性命,更关乎整个互助庄的安危。
雪豹猛地扑了上来,利爪带着寒风,直扑最前面的庄户。王小二大喊一声:“放箭!”几支羽箭同时射出,雪豹躲闪不及,肩膀中了一箭,痛得发出一声咆哮,攻势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危急关头,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呐喊声。陈默、马五带着联防队赶到了,火把照亮了整片山林,众人手持刀枪长矛,将雪豹团团围住。
雪豹见状,知道寡不敌众,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缓缓后退。马五沉声道:“别让它跑了!这畜生留在山林里,迟早是个祸害!”
老周随后也赶到了,看着对峙的局面,摆手道:“别追了。雪豹受伤,短时间内不会再下山。咱们先把人带回去,再想办法防备。”
众人闻言,缓缓收了刀枪。雪豹趁机转身,蹿进密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王小二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周叔,多亏你们来得及时。”
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立了功,猎到了猎物,还发现了雪豹的踪迹。只是这山林里的危机,怕是才刚刚开始。”
众人提着猎物,沿着雪道返回庄子。夜色渐浓,寒风吹过山林,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更多未知的危险。互助庄的灯火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却也格外脆弱。加固的防御、储备的粮食,能否抵御接下来的寒冬与危机?每个人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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