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禾雨。
秦霄截住话头暗暗摇头。
黄蓉终究江湖阅历尚浅,连这般明显的化名都未察觉。一听便是假称,偏她还当真了。
既然对方隐瞒身份,他索性也现编了个拆字名。对的对的,就是禾雨哥哥为你运功祛毒呢。黄蓉眨了眨眼立即会意,虽不知缘由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宫装女子见状轻蹙蛾眉。
方才还声声唤着霄哥哥,转眼就成了,当她是三岁孩童不成?
本宫分明听见你唤他霄哥哥,怎又成了禾雨?
大号禾雨,乳名带个霄字,蓉儿唤声霄哥哥有何不妥?秦霄振振有词。
他心知瞒不过对方,但既然彼此都用假名,倒也公平。
邀月一时语塞。
这番强词夺理虽令人气结,可转念想到自己亦是化名,便也释然。
萍水相逢,何必较真?
罢了,此番承蒙相救,待本宫痊愈后自当报答。她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疲惫,终是默认了这个滴水不漏的说辞。
从外表上看,秦霄神色自若,而黄蓉的纯真气质明显透露出这是她初次行走江湖。呵,现在终于相信是我们救了你?
像你这样怀疑救命恩人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秦霄语带讥讽。
随即又玩味地说道:不过你猜得没错,我救你确实另有打算。
你猜猜看,我为何要救你呢?
他故意露出暧昧的神情。
既然推测这位宫装女子很可能就是移花宫主邀月,秦霄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戏弄一下赫赫有名的邀月宫主,光是想想就令人期待。
果然,宫装女子刚放松的神情再度紧绷。
她冷眼盯着秦霄:你到底意欲何为?
别以为我受了伤就能任你摆布,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黄蓉见状,朝秦霄撇了撇嘴。霄哥哥,别再吓唬这位姐姐了。
转头对宫装女子温声道:怜月姐姐,霄哥哥只是说笑而已。
他若是心存歹意,当初又何必费力救你呢?
蓉儿,你到底帮谁说话呢?
连我都拆台,看我怎么教训你。秦霄佯装生气地瞪了黄蓉一眼。
原本想逗弄这位疑似邀月的女子,却被黄蓉搅了兴致。
他无奈地摆手道:罢了罢了,放轻松。
真要对你下手,又何必多此一举?
以你现在的状态,我一根手指就能制服你。
这番话让宫装女子气恼不已。
她此刻终于明白秦霄是在故意捉弄她。
在江湖上 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戏耍。
但念及救命之恩,也只能暗自忍下这口气。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就此别过。
感谢就不必了,救你不过是顺手而为。
蓉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启程吧。秦霄转身欲走。
至于这位宫装女子是否真是邀月,他并不在意。
黄蓉正要跟上,又回头关切道:怜月姐姐,你伤势未愈,不如随我们到前面镇上休养?
宫装女子略作迟疑,终究点头应允:那就多谢妹妹了。
她伤得不轻,虽然秦霄稳住了伤势,但一时半会难以痊愈。
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状况,以她目前的情形,没有两三年时间根本恢复不到巅峰。
更麻烦的是体内真气尽失,勉强能站起来而已,走两步都困难。
如今她连普通人都不如,独自赶路根本不可能,遇到野兽都难以应付。
若是被仇家发现,后果更不堪设想。
秦霄和黄蓉救了她。
两人给她的感觉并非恶人——秦霄虽言辞尖锐却心地不差,黄蓉更是纯真善良。
跟着他们总比落入敌手强。
反正欠的恩情已经够多,也不差这一桩,日后加倍报答便是。
秦霄不知她心中所想,本就不图回报。
见黄蓉已答应同行,便不再反对。怜月姐姐,我们快走吧!黄蓉欣喜道,再走三五里就到镇上了。
宫装女子刚迈步就踉跄跌倒。我内力尽失,实在走不动了。她苦笑道。我扶你上马!
见这情形,秦霄直接运功为她疗伤。
宫装女子本能地想抗拒,却感受到真气注入,伤势竟开始好转。
明白过来后,她便不再挣扎。
只是背后传来的温度,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好在夜色深沉,无人察觉。路都走不动还自称。秦霄一边疗伤一边数落,也就是遇上我们,换作旁人谁管你死活......
他越说越起劲,仿佛要将所有不满都宣泄出来。
宫装女子原本因秦霄触碰而产生的微妙感受,在他滔滔不绝的话语间骤然消散。
这一刻她猛然惊觉:怎会对男子产生这种反应?
素来厌恶性别的她,莫说肢体接触,便是与男子多言半句也令她作呕,恨不能当场击毙对方。
可这秦霄抚过她背脊时,除却那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竟无半分嫌恶。
这发现使她心头剧震——莫非自己......
绝无可能!她怎会对任何男子心动?
眼前唤作之人虽姿容绝世,终究是令人作呕的浊物,岂会因皮相而改观......
她急忙掐断思绪,这念头危险得令她不敢深想。
随着秦霄持续的嘲讽,宫装女子终于抛却杂念。
只见她面若寒霜,双拳紧攥,俨然欲将对方立毙掌下。卑劣的蝼蚁!尔才是贵妃,阖族都是贵妃!
莫以为施救疗伤便可肆意妄为。
待本宫痊愈,定教你悔不当初。
不过...本宫非忘恩负义之徒,姑且饶你这次......
她未察觉,这番心绪起伏间,自己的性情已然天翻地覆。
......
秦霄终于收手调息:且试试能否行动?
宫装女子恍然回神,稍运内力便骇然失色:伤势竟愈五成?功力亦复三成?
她深知这等重伤即使用尽灵药,痊愈半数也需半载光阴。
而这青年仅用盏茶工夫......
纵是当世神医也难有此效,莫非他医术已通鬼神?
可眼前之人不过弱冠,纵然胎中习医也......
望着确凿好转的经脉,她暗自思忖:若持续治疗......
但骨子里的傲气终是阻住了求治之语。何足为奇?秦霄轻拂衣袖,祛毒比疗伤棘手多了。
这点伤势,不过举手之劳。
宫装女子银牙暗咬。
好个举手之劳!这般狂妄......她死死攥住裙裾,终是咽下了讥诮之词。
宫装女子咬牙冷冷道:“多谢……”
秦霄朗声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说罢纵身上马,回头道:“既然你已无碍,我们便继续赶路吧。”
黄蓉将缰绳一拽,对宫装女子笑道:怜月姐姐与我同乘吧。二人共骑一马紧随其后。
行至暮色四合时,山林尽头隐隐现出城镇灯火。
黄蓉雀跃道:霄哥哥,前面就到集镇了!
秦霄正待答话,突然神色一凛,沉声道:有埋伏。
黄蓉警觉地环顾四周:是冲着我们来的?要不要退回山林?
这荒郊野岭的,还能有谁?秦霄目光扫过宫装女子,心中暗叹果然惹上了麻烦。
若她真是移花宫主邀月,那些仇家恐怕早就像嗅到血腥的豺狼般尾随而至。
移花宫这些年来结怨无数,江湖中多少负心人折损在其手下。
即便是名门大派也多有记恨者,更别提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魏无牙。
此刻马蹄声渐近,想必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但秦霄浑不在意。
虽只是大宗师中期修为,凭着龙神功足以睥睨同阶。
即便对上初入天人境的高手,他也自信能全身而退。
张三丰曾言天人境奥妙无穷,可在秦霄看来,眼前这批宵小连让他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这家伙生得丑陋,心思倒是格外活络……
秦霄确信来人必定是奔着眼前疑似邀月的女子而来。
定是获悉她重伤逃亡的消息,对方才一路紧追不舍。
至于为何不怀疑是冲自己而来?他虽树敌众多,但行踪向来隐秘。
下山以来,他与黄蓉始终低调行事,终日游山玩水,俨然一对世家出游的璧人。
谁能想到这翩翩公子竟是武当现任掌门,更是个杀伐果决的狠角色?
何况沿途并未察觉任何跟踪迹象,也无人刻意留意他们。
退一万步,纵使行踪暴露,对方也绝无可能如此迅疾地寻来……
秦霄忽而冷笑出声:退?本公子的人生从无退路二字。
识相便罢,若是不识抬举——他指尖轻抚剑柄,休怪我不讲情面。
他何须退缩?若来者真为这宫装女子,既已同行,对方岂会放过他们?
堂堂武当掌门遇事便退,江湖颜面何存?
霄哥哥做主便好。黄蓉攥住他的袖角,眸中漾着全然的信赖。
这世间尚无秦霄破不了的局。
宫装女子斜睨二人,眼底泛起讥诮。
一个天真懵懂,一个狂妄无知,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不成?
乳臭未干的小子,口气倒比脚气还大。她甩袖冷哼,那些鬣狗是嗅着本宫的血味来的。
待会儿我断后,你们趁机逃命——救了本宫一次,如今便两清了。
她笃定秦霄绝非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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