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的时候,张阿姨帮我叠衣服,小声说:“姑娘,转院也好,换个地方,说不定病就好了。走的时候别回头,也别跟这张床说再见,安安心心去治病。”
我点点头,眼泪掉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知道张阿姨是为我好,她怕我再“招惹”到什么。我走到病房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3床——阳光依旧照在地板上,输液架空着,床头柜上的水渍已经干了,可我总觉得,有个模糊的影子坐在床边,背对着我,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发很长,垂在肩膀上。
“走吧,姑娘,别回头了。”我妈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了病房。
转去省会医院后,我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经过半个月的治疗,肾功能指标慢慢恢复正常,高烧也退了,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给张阿姨打了个电话,想谢谢她在医院里照顾我。
电话接通后,张阿姨的声音有点低沉:“姑娘,你好了就好,我跟你说个事,你走之后没几天,3床又住了个女的,也是肾盂肾炎,结果住了没两天,就说听见有人跟她说话,说‘这张床是我的’,吓得她连夜就办了出院,后来听说去别的医院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开始发抖,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听见了那个声音,那张床,真的“不干净”。
“阿姨,那个走了的女人,您知道她叫什么吗?为什么会一直在那张床上啊?”我问。
张阿姨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像叫李娟,听护士说,她家里条件不好,老公早就跟她离婚了,就一个女儿在外地打工,她走的时候,女儿都没赶回来。她在这张床上躺了半个月,天天盼着女儿回来,结果到最后都没等到,可能是心里有遗憾,才舍不得走吧。”
我想起那个模糊的影子,想起她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这张床原来我住过”,心里一阵发酸。她不是想害人,只是太孤单了,太想念她的女儿了,才会留在自己住过的病床上,等着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等着有人能想起她。
后来,我再也没去过市二院。有时候路过我们市,看见医院的大楼,我都会想起3床的那张病床,想起那个叫李娟的女人,想起她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我总在想,如果她的女儿能早点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是不是就不会留在那张病床上,等着一个陌生的听众。
出院后的第二年,我去参加一个公益活动,遇见了一个女孩,跟我聊起她的母亲。她说她母亲前两年得了肾盂肾炎,在市二院住院,结果没等她从外地赶回来,就走了,她一直很后悔,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也没来得及跟母亲说声对不起。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我问她:“你母亲是不是叫李娟?住过3床?”
女孩愣了一下,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妈妈吗?”
我摇摇头,把我在医院里听见的声音,看见的影子,都告诉了她。女孩哭得更凶了,说她母亲走后,她总梦见母亲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好像在等她回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太想念母亲了,没想到母亲真的一直在那张病床上,等着她。
那天,我陪女孩去了市二院,她在3床的病房门口站了很久,手里拿着母亲的照片,轻声说:“妈,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你跟我回家吧,别再待在这里了,家里有你喜欢的茉莉花,我都给你种好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女孩拉着我的手,说她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放下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起3床的那张病床,想起那个叫李娟的女人,突然觉得,那些留在原地的遗憾,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总会以另一种方式,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现在,我每年都会去看看那个女孩,她母亲种的茉莉花,每年夏天都会开得很旺,香味飘满整个院子。女孩说,她总觉得母亲没走,就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就像当年在病床上,等着她回来一样。
我想起市二院的3床,想起那个在我耳边说话的女人,心里不再有恐惧,只有一种淡淡的温暖。原来有些“灵异”,不是恐吓,不是威胁,只是一个孤单的灵魂,在等着一个机会,把没说出口的思念,传递给最爱的人。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停下脚步,听听那些被遗忘的声音,让那些遗憾,少一点,再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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