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刀在,应该没事了。”她给自己打气,重新躺回床上,把刀放在枕头底下,刀柄朝里,刀刃朝外。她闭上眼睛,可脑子里却总想着刚才的梦,耳边总回荡着那个女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终于袭来。林岚的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个声音:
“你以为你放把刀,就能镇住我了吗?”
这次的声音不再轻柔,带着股冰冷的寒意,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林岚的耳朵里。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她的床边,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可她能感觉到,那双没闭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别过来!”林岚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术刀,朝着影子挥过去。刀刃划破了空气,发出“咻”的一声,可影子却纹丝不动,反而慢慢抬起头,露出了脸。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很大,瞳孔散大,正是那个产妇的脸。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股诡异的笑,脸上还沾着几滴血,不知道是手术时的,还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孩子……”产妇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却是红色的,像血,“你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就看一眼……”
林岚吓得手一松,手术刀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格外刺耳。她想往后退,却发现身体又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产妇伸出手,朝着她的脖子抓过来。
产妇的手很凉,指甲很长,尖上泛着黑色的光。林岚能感觉到指甲已经碰到了她的皮肤,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想闭眼,却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只能看着产妇的脸越来越近,那股血腥味和奶粉味越来越浓,呛得她快要窒息。
就在这时,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林医生,你没事吧?”是值夜班的护士,听见动静跑了过来。护士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束照在值班室里,林岚看见产妇的影子瞬间消失了,像被光打散了一样。
林岚猛地能说话了,她指着床边,声音发颤:“她……她刚才在这里……那个产妇……”
护士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林医生,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护士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这刀怎么掉地上了?多危险啊。”
林岚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冰凉冰凉的。她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又看了看护士手里的手术刀,突然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一场梦,可那冰冷的触感,那红色的眼泪,还有产妇怨怼的声音,却真实得让她不敢再想。
“我没事……”林岚勉强笑了笑,接过手术刀,放回工具箱里,“可能是太累了,做了个噩梦。”
护士没再多问,只是说:“你要是害怕,就去护士站跟我们一起待着,这里太偏了。”
林岚摇摇头:“不用了,我再躺会儿就好。”
护士走后,林岚再也不敢睡觉了。她坐在床上,开着台灯,盯着窗帘缝隙,生怕再看见那个模糊的影子。窗外的太平间静悄悄的,铁门紧闭,可林岚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门后盯着她,等着她睡着。
天快亮的时候,林岚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没再做噩梦,也没再听见那个声音,可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上,多了一道长长的抓痕,从领口一直到下摆,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的——那位置,正好是昨晚产妇伸手抓她的地方。
后来,林岚再也没值过麻醉科的夜班。她跟科室主任申请调去了门诊,每天在明亮的诊室里接诊病人,再也不用面对负一楼的值班室和太平间。可她总忘不了那个夜班,忘不了那个趴在她身边的产妇,忘不了那句冰冷的话:“你以为你放把刀,就能镇住我了吗?”
再后来,她听说那个产妇的孩子被外婆接走了,身体很健康。有一次,她在医院门口遇见了那个外婆,抱着孩子,孩子的眼睛很大,像极了那个产妇。孩子看见林岚,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朝她要抱。林岚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抱孩子,就在孩子的手碰到她脖子的瞬间,她突然觉得一阵冰凉,像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猛地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树影里,有个模糊的影子,长发披散着,正朝着她挥手,像是在说再见。林岚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知道,那是产妇,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执念。
从那以后,林岚再也没见过那个影子,也没再做过那个噩梦。可她总会在口袋里放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不是为了镇住什么,而是为了提醒自己——有些遗憾,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抹平;有些执念,即便是刀刃,也无法斩断。而那些没能说出口的抱歉,那些没能完成的心愿,总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提醒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人,别让遗憾变成永远。
现在,林岚依旧在门诊坐诊,每次给孕妇做检查时,她都会多叮嘱几句,语气温柔,眼神认真。她知道,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医术,守护更多母亲和孩子的平安,让那些遗憾,少一点,再少一点。而那个夜班的恐惧,那个产妇的影子,还有枕头底下的那把刀,都成了她心里最深刻的印记,提醒着她生命的脆弱,也提醒着她医者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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