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床的患者又哼了一声,这次声音比刚才大些,像是在挣扎。我跑过去,看见他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快速转动,脸色也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好像不舒服。”我刚要伸手去叫林姐,患者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林姐走过来,俯下身去听。患者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门……有人……戒指……”
我的心猛地一沉——苏女士的戒指,刚才林姐明明放在了她的手里,患者怎么会知道?而且他一直处于谵妄状态,连自己的家人都认不清,怎么会突然说起“戒指”?
林姐也愣住了,她回头看向2号床,又看了看不停开合的电动门,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别听他胡话,谵妄病人都这样。”话虽这么说,可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泛白。
电动门的“咔嗒”声越来越响,像是要把门框震碎。我注意到,每次门打开的时候,2号床的被角都会轻轻动一下,像是有人在里面拉。我壮着胆子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看——苏女士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里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没有任何异常。可当我刚要转身,门突然“咔嗒”一声合上,差点夹到我的手。
“别靠近那扇门!”林姐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刚才……刚才整理她手腕的时候,看见她的手动了一下。”
“动了?”我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旁边的输液架,输液管“哗啦”一声响。
“嗯。”林姐的声音有些发颤,“就是轻轻抬了一下,像是要抓什么东西,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现在看来……”她没说完,目光落在了电动门上,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男人的哭声。林姐眼睛一亮:“是她儿子来了!”
我们跑到电动门边,刚好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年轻男人跑过来,脸上满是泪痕,身后跟着两个亲属,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骨灰盒。“妈!妈!”男人冲到门口,电动门在他靠近时自动打开,这次没有再合上,一直保持着开启的状态。
男人冲进2号床,跪在床边,握住苏女士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妈,我来了,我来接你了,你怎么不等我……”他的哭声在IcU里回荡,混着仪器的低鸣,让人鼻子发酸。
林姐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我们已经帮她整理好了,她走得很安详。”男人点点头,颤抖着从苏女士的手里取下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放在了苏女士的胸口:“妈,这是我的请柬,你带着,到时候在那边也能看见我结婚……”
就在男人把请柬放好的瞬间,一直敞开的电动门突然“咔嗒”一声,缓缓合上,恢复了正常状态,感应灯闪着绿光,显示“已锁定”,再也没有自己开合。
我和林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林姐走到电动门边,按了一下手动按钮,门正常开启,再按一下,又正常合上,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刚才那两个小时的诡异开合,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更奇怪的是,4号床的患者突然醒了,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却开始挣扎着要坐起来,嘴里喊着“水……我要水”,恢复了之前谵妄的状态。林姐赶紧过去安抚他,给他喂了点水,又检查了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
等男人抱着苏女士的遗体,捧着骨灰盒离开IcU时,电动门一直安安静静地开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缓缓合上,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
早上七点,交班的时候,我把凌晨的事情跟白班的护士说了,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维修科的师傅也来了,检查了电动门的电路和感应系统,最后得出结论:“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故障,可能是凌晨电压不稳,导致感应系统暂时紊乱。”
可我和林姐都知道,那不是电压不稳。凌晨IcU的电压一直很稳定,所有仪器都正常运转,只有那扇电动门,在苏女士离世后异常开合,在她儿子到来、拿走戒指、放下请柬后,又恢复了正常。
后来,我再也没遇到过那样的情况。只是每次值夜班,路过2号床时,我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有时候,我会想起苏女士笑着说儿子婚礼的样子,想起那枚刻着“苏”字的戒指,想起凌晨那扇不停开合的电动门。
我想,她或许只是放不下儿子,想等儿子来,想亲手把戒指交给儿子,想看看那张承载着她期盼的请柬。她用自己的方式,在那个冰冷的IcU里,等来了最牵挂的人,完成了最后的心愿,然后才安心地离开。
再后来,林姐跟我说,那天凌晨,她在整理苏女士的遗体时,清楚地看见苏女士的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像是欣慰,又像是不舍。而那扇不停开合的电动门,或许就是她在跟我们打招呼,告诉我们,她还在,她在等她的儿子。
有些时候,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或许藏着最柔软的牵挂。就像那扇凌晨的电动门,用一种诡异的方式,诉说着一个母亲最后的期盼,直到心愿完成,才悄然安静下来,留在了那个凌晨的IcU里,成为我和林姐心中一个温暖又带着些许寒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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