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站的挂钟刚敲过十二点,走廊里的声控灯就灭了,只剩下应急灯在墙角投下一片惨白的光。我攥着体温登记表,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脚步声惊醒病房里的病人。值夜班的第一个月,我还没习惯这种死寂——整栋住院楼像沉在水里,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顺着门缝飘出来,和着窗外的风声,像谁在暗处叹气。
“3床该测体温了。”我在心里默念,推开3号病房的门。刚走两步,后颈突然一凉,像是有人把冰丝帕子贴在了皮肤上。我猛地回头,病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在地上描出一道细长的银线,空无一人。
“肯定是风。”我拍了拍胸口,自嘲地笑了笑。刚参加工作,胆子还是太小,总疑神疑鬼。可下一秒,右耳边突然钻进一缕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像女人在哼戏,调子拖得很长,带着点哭腔,却又裹着股粗粝的男声,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在模仿。
“谁?”我猛地转身,手里的体温表“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水银珠在月光下滚成小银球,顺着地砖缝往床底钻。病房里还是静悄悄的,3床的大爷睡得很沉,呼噜声均匀,根本没人醒着。
我蹲在地上捡玻璃碎片,指尖却一直在抖。那声音太近了,就贴在耳边,热乎气都能感觉到,可回头却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那天之后,这声音就缠上了我。
每天一过十二点,只要我在走廊里走,或者在护士站写记录,那道“男女混声”的戏腔就会准时出现。有时候在左耳,有时候在右耳,调子总不一样,却都带着股说不出的哀怨。有一次我在给4床换吊瓶,声音突然钻进耳朵:“苏三离了洪洞县~”拖腔拖到一半,突然转成粗哑的男声,“哎~你看我唱得像不像?”
我吓得手一歪,输液管里进了空气,气泡顺着管子往上飘。4床的阿姨被我惊到,问我怎么了,我只能强装镇定,说手滑了,可后背的汗已经把护士服浸湿了。
更可怕的是,这声音越来越早。从十二点,提前到十一点,再到十点——只要我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哪怕是在护士站的椅子上靠五分钟,那戏腔就会钻出来,缠在耳边绕,根本没法睡觉。我开始黑眼圈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差,护士长看出我不对劲,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却不敢说——说出来谁信啊?总不能说自己每天晚上都听见有人在耳边装女人唱戏吧?
直到有天夜班,我跟值夜班的李姐吐槽:“最近总睡不好,一到晚上就听见奇怪的声音。”李姐正在配药,闻言手顿了一下,抬头看我的眼神有点怪:“你说的声音……是不是像女人唱戏,却带着男人的嗓子?”
我浑身一僵,手里的碘伏瓶差点掉在地上:“李姐,你也听见了?”
李姐却摇了摇头,脸色沉了下去:“我没听见,但前几年有个护士跟你一样,也是值夜班总听见这声音,后来吓得辞了职。你现在待的这个护士站,还有你常去的3号病房……以前死过一个大叔。”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凑过去追问:“什么大叔?怎么死的?”
“好像是五年前吧,”李姐一边搅拌药液,一边回忆,“那大叔是车祸送进来的,伤得特别重,一直在3号病房抢救。有天晚上,他突然呼吸衰竭,医生护士都围着抢救,最后没救过来,就死在3号病房靠门的那张床上——就是你现在每次测体温,总站的那个位置。”
我后背“唰”地冒起一层冷汗。3号病房靠门的床?我每次去测体温,都习惯站在床边记录,那不就是大叔去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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