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洞内,火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岩壁上,如同摇曳的鬼魅。苏挽晴肩头的剧痛仍在持续,但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壁刻。她强撑着身体,凑近岩壁,用未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苔藓与积尘。
凌昭亦收敛心神,压下体内的不适,目光锐利地扫过逐渐清晰的图案与文字。壁刻的内容并非系统的武学功法,更像是一些零散的记录、草药图谱以及某些事件的只言片语。笔画古朴,带着沧桑的气息。
“这里……记载的似乎是谷中先人游历此间,采集稀有药草的见闻。”苏挽晴轻声解读着,指尖划过一幅描绘着奇异七叶花朵的图案,“‘七叶断魂,生于极阴之地,伴幽冥之气……’这描述,与幽冥宗活动区域的某些特征吻合。”
凌昭沉默地看着,他对草药了解不深,但敏锐地捕捉到与“幽冥”相关的字眼。
苏挽晴继续清理、解读。随着覆盖的尘土被拂去,更多的内容显现出来。其中一片区域,刻画的并非草药,而是一些抽象的人形图案,展示着奇特的内息运行路线,旁边配有古篆小字。那些人形图案所演示的运气法门,竟与《逆脉图》中的某些关窍隐隐呼应,却又似是而非,更偏向于疏导、化解,而非逆冲、霸道。
“这是……”苏挽晴美眸中闪过惊异,“这似乎是一种极为高明的疗伤心法,侧重于梳理驳杂异种真气,固本培元。其理念,竟与我辛家祖传的《灵枢蕴脉篇》有几分相通之处,但更为古老精妙!”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凌昭:“凌大哥,你看这些行气路线,是否觉得眼熟?”
凌昭早已看出端倪,沉声道:“与《逆脉图》有同源之理,但走向截然不同。一者霸道掠夺,逆天而行;一者中正平和,顺天应人。”他心中震动,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正是解决他体内困境的一线曙光。
两人精神大振,继续探寻。终于,在洞穴最深处,一方半埋于土中的残破石碑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石碑大部分已被损毁,仅剩下一角,上面刻着的文字也残缺不全。
苏挽晴不顾伤势,跪坐在石碑前,仔细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刻痕。火光映照下,她的脸色时而凝重,时而震惊。
“……魔种非源……乃窃取……逆脉非邪……为镇……而生……”她断断续续地念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幽冥……窃道者……听雨……守望?……不对,是‘守秘’?……”
石碑上的关键处大多碎裂,难以连贯。但仅仅是这些支离破碎的词句,已足以在两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魔种非源,乃窃取?”凌昭目光如电,“意思是魔种并非本源之力,而是……被窃取、或人为制造的东西?”
“逆脉非邪,为镇……而生?”苏挽晴接道,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逆脉图》的真正目的,或许并非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而是为了……镇压某种东西?镇压魔种?还是……”
还有那“幽冥窃道者”与“听雨守秘”……凌昭猛地想起苏挽晴之前的话——“楼主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听雨楼,在这扑朔迷离的局中,扮演的究竟是“守秘”的角色,还是另有所图?而幽冥宗,竟是“窃道者”?
十年前凌家与辛家的惨案,是否就因为凌家传承的《逆脉图》可能拥有“镇压”之能,而辛家掌握了克制或净化“魔种”的秘密,故而招致了“窃道者”幽冥宗的灭门之祸?
无数的线索与猜测在脑海中碰撞,原本模糊的真相,似乎因为这方残碑的出现,被撕开了一道缝隙,透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微光!
“这石碑所载,若为真,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苏挽晴喃喃道,眼中既有找到线索的兴奋,更有对那沉重真相的恐惧,“《逆脉图》与寂灭香,或许本就是一体两面,共同应对那所谓的‘魔种’之祸!凌家与我辛家,竟是因此遭劫!”
凌昭默然不语,他抚摸着冰冷的石碑断面,感受着那粗糙的刻痕,仿佛能触摸到那段被湮灭的历史。家族的仇恨,自身的痛苦,此刻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具体、更庞大的目标。
洞外,夜色浓重,万籁俱寂。洞内,两人因这石破天惊的发现而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前路依旧凶险,但方向,似乎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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