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立医院,神经外科手术观察室。
巨大的单向玻璃后,气氛凝重得如同冰封。无影灯惨白的光线下,楚言的上半身被无菌布覆盖,只露出那只被固定在特殊手术台上的右臂。手臂上原有的绷带和夹板已被拆除,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与残留的浅淡蓝痕,几处清创后的伤口边缘微微红肿,触目惊心。
手术台周围,神经外科首席李教授和他的团队全副武装,神情专注到近乎肃穆。细如发丝的电极贴片如同精密的蛛网,密密麻麻覆盖在楚言的手臂上,连接着周围闪烁不定的各种监测仪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器械的冰冷气味。
沈聿珩站在观察室最前方,隔着玻璃,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紧紧锁在楚言身上。陈默屏息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准备开始神经束膜微电流刺激,强度等级1,目标区域c7-t1神经束。”李教授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带着金属的质感。
细微的电流嗡鸣声响起。手术台上,楚言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监测屏幕上,代表神经电信号传导的波纹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记录:刺激点有微弱生物电反应,但肌群无响应。”助手冷静地报告。
“强度等级2。”
波纹的颤动幅度增大了一些,屏幕上代表肌肉活动的区域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死灰色。
“等级3。”
楚言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像岩石,喉咙深处发出极其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屏幕上,神经信号波纹剧烈地跳动起来,但肌肉信号…依旧为零!
观察室里一片死寂。失败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上来,几乎要将人淹没。陈默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家老板,沈聿珩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紧抿的薄唇透出山雨欲来的压力。
“李教授…”助手的声音带着迟疑。
“继续!等级4!”李教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目标区域,桡神经深支末梢!楚言!集中你的意志!想着你的手指!想着你要动!”
更强的电流刺激!楚言的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束缚带死死拉住!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整条手臂,直冲大脑!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破碎的嘶吼,如同濒死的野兽!汗水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碎发和身下的无菌布!
监测屏幕上,神经信号波纹疯狂地扭曲跳跃,达到前所未有的峰值!然而…那片代表肌肉的死灰色区域,依旧纹丝不动!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连李教授的眼神都黯淡了一瞬。
就在这时!
千里之外的雨林,直播镜头前。
暖暖那带着哭腔的、无比清晰的童音,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如同最纯净的圣光,骤然在楚言被剧痛和绝望撕裂的识海中炸响:
“叔叔的手手…快点好起来…”
嗡——!
一股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悸动,如同沉寂火山下被引燃的熔岩,猛地冲垮了剧痛的壁垒!那根在苏晚【灵魂共鸣·初阶】引导下建立的、跨越空间的冰冷丝线,在这一刻被暖暖的祈愿赋予了生命,变得滚烫而明亮!
不是幻觉!
是暖暖!是苏晚!
她们在看着他!她们在为他祈祷!
“呃啊——!!!”
楚言口中爆发出比之前更骇人的嘶吼!那不是单纯的痛苦咆哮,而是混合了无与伦比的意志力、被点燃的疯狂希望和某种灵魂深处被唤醒的凶性的呐喊!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着自己那只毫无知觉的手!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灵魂力量,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如同压缩到极致的炸药,被他疯狂地灌注向那一片死寂的指尖!
动!
给老子动起来!!
一股源自生命本源、超越物理电流的、无形的力量,在他濒临崩溃的意志驱动下,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冲击向那被毒素封锁的神经末梢!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硬生生挣断!
“嘀嘀嘀嘀——!!!!!”
刺耳到几乎撕裂耳膜的警报声在死寂的手术室里骤然响起!盖过了所有仪器的嗡鸣!
监测屏幕上,那片代表目标肌肉活动的死灰色区域,猛地向上跃起!一个微小、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的绿色波峰!如同沉寂荒漠中骤然绽放的生命之花!
“动了!肌电图有反应了!桡侧腕短伸肌群!微收缩!!”负责监控的助手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调!
“天!这…这怎么可能?!”另一个医生手中的器械哐当一声掉在托盘里。
李教授猛地扑到屏幕前,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死死盯着那个跳跃的绿色波峰,脸上所有的凝重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震撼取代!这是自体神经在高压刺激和患者自身意志力双重作用下产生的突破性响应!是理论存在却从未在如此深度损伤案例中观察到的奇迹!
“记录!立刻记录所有数据!刺激强度维持!楚言!保持住!!”李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希望!巨大的希望!
观察室内,沈聿珩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那双沉静的凤眸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震动!陈默更是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手术台上,楚言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冷汗浸透,身体因为脱力而剧烈颤抖。但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那濒死的绝望和痛苦,已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劫后余生的狂野光芒所取代!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着他指尖微动的小小波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深的、如同野兽般的凶戾!
他做到了!
在暖暖的呼唤下!在苏晚那神秘力量的指引下!他用意志力,硬生生凿开了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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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直播现场。
暖暖的摇篮曲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直播间的弹幕已经被眼泪和祝福淹没。
“暖暖小天使!叔叔一定会好的!”
“听哭了!这歌声有魔力!”
“苏晚抱着暖暖的样子好温柔好有力量!”
周导看着后台疯狂飙升的在线人数和清一色的正面弹幕,长长地、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危机公关最危险的时刻,似乎被这对母女一首歌暂时化解了。
苏晚抱着暖暖,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平静地扫过镜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隔着千里之遥,她识海中那枚【灵魂共鸣·初阶】的光茧,因为楚言那边爆发出的、混合着狂喜与凶戾的庞大灵魂冲击,而剧烈震颤,光芒流转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一丝。反哺回来的微弱精神力,带着一种灼热的、充满攻击性的质感,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妈妈…”暖暖仰起小脸,大眼睛里还含着泪花,怯生生地问,“叔叔…听到了吗?他的手手…会动了吗?”
苏晚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女儿光洁的额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异常肯定:“暖暖唱得这么好,叔叔一定听到了。他的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暖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苏晚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雨林的层层绿障,看到了那间充满血腥与希望的手术室。
与此同时,距离直播现场数百米外的一处隐蔽藤蔓丛中。
代号“秃鹫”的男人脸色铁青,如同吃了苍蝇般难看。他手中的次声波诱导器屏幕上,代表目标生理指标的曲线在暖暖歌声响起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变得平稳异常!他精心策划的、足以诱发群体恐慌的“摇篮曲噩梦”,被硬生生掐灭在摇篮里!
“该死!”他低咒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戾气。苏晚!又是这个女人!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他迅速收起仪器,如同最警觉的毒蛇,准备悄无声息地滑入更深的雨林阴影。雇主交代的最后一步失败,他必须立刻撤离,等待新的指令。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林间风声掩盖的破空声!
秃鹫只觉得小腿后侧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被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闷哼一声,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低头一看,小腿肌肉上赫然插着一根细如牛毛、尾部带着极细微羽毛的吹箭!箭身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麻醉?毒?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四周!茂密的树冠,缠绕的藤蔓,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是谁?!
是苏晚的人?还是…雇主派来的灭口者?!
秃鹫眼中凶光爆闪,毫不犹豫地拔出吹箭,看也不看伤口流出的暗红色血液,强忍着迅速蔓延开来的麻痹感和眩晕,身形如同鬼魅般猛地窜出,朝着与寨子相反的方向亡命狂奔!必须立刻找到解毒剂!必须把苏晚的异常上报!
他消失后片刻,距离他刚才位置十几米远的一棵巨大榕树的虬结气根后,一个穿着与树皮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吉利服的身影,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落。他手中握着一支精巧的吹管,眼神冰冷锐利,对着微型耳麦低语:
“沈总,毒蛇已惊,饵已下。目标腿部中箭,携带的‘蓝眼泪’中和剂只能延缓,无法根除。他需要真正的解药,必然会去找他的联络人。”
耳机另一端,沈聿珩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漠然:“盯死他。顺藤摸瓜,我要他背后那张网,连根拔起。”
“明白。”影子般的男人收起吹管,身形一晃,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雨林浓密的绿意之中,如同从未出现过。
雨林深处,危机暂缓,但更大的风暴,正循着血腥味,悄然酝酿。楚言的手术室点燃了希望的火种,而毒蛇的逃亡,正将阴影引向更深的巢穴。苏晚抱着暖暖,站在直播的聚光灯下,眼底的冰寒未曾消融。她知道,摇篮曲唱完了,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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