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召开了紧急内部会议,将萧鲁的调查结果以及他的技术身份再次进行讨论。
最终认定,萧鲁与覃国栋的交往属于正常技术交流范畴,那一千元酬劳虽数额较大,但事出有因,且属于一次性酬劳补偿,查无后续利益输送,不宜定性为违法。萧鲁同志政治可靠,技术过硬,应予释放。
当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王副组长表情复杂地通知萧鲁可以离开时,萧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脚步虚浮地走出那间困了他一天一夜的审讯室。
外面,阳光刺眼,闻老、郑专家,以及抱着珞珞的陈老,还有手里拿着水和食物等待的陈志远,都焦急地等在外面。
“爹爹——!”
珞珞一眼就看到了萧鲁,她从陈老怀里挣脱下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萧鲁,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哭出来。
萧鲁紧紧抱住女儿温暖柔软的小身子,感受着她真实的存在,眼眶瞬间红了,“珞珞别怕,爹爹回来了,珞宝乖,珞宝放心,不怕不怕。”
萧鲁细心地安慰了闺女,随后抬头看向三老和陈志远,声音哽咽,“闻老,郑专家,陈老,还有志远,谢谢,谢谢你们!”
闻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只是做了一些辅助,最重要的还是你自身清白,没有收受覃国栋更多的利益,否则我们再怎么周旋也没用。”
郑专家也接话道:“是啊,最终还是靠你自己,是你自己的技术和品行救了你。”
陈老只是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陈志远一向话少,他只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萧鲁,让他清理一下后吃口热乎的,这才一起回了家。
萧鲁知道,这次能化险为夷,珞珞之前不让他接受调动和金钱是根本,三老的帮忙是催化剂,而最后的国家嘉奖是最后落下的锤子。
这三个环节都一样关键,少了哪一样他都没办法这么顺利的出来。
在这个格外敏感的时期,一切都从紧从严,极少有人进去了还能出来,他真是格外幸运。
他紧紧搂着怀里的闺女,心里暗自庆幸不已,还好他有个神仙闺女,否则他的下场不知有多凄惨。
是他闺女,一次次把他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
被这次事件折腾,他们回洛安县的时间自然就推后了,而萧鲁从公安局出来又已经错过了当天的列车,他们只能明天才出发。
估计是被这次事情吓到了,回到小院里珞珞一刻都不愿意离开爹爹的身边,时时刻刻黏在萧鲁怀里腿上。
萧鲁去厨房倒水,她亦步亦趋地牵着他的衣角。
萧鲁坐下和陈老他们说话,她立刻爬到他腿上,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仿佛一松手,爹爹就会消失不见。
就连萧鲁要去洗澡,小家伙也瘪着嘴,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倔强地摇着头。
“珞珞乖,爹爹只是去洗个澡,很快就好,爹爹保证很快就洗完来抱珞珞。”萧鲁心疼地擦去闺女眼角的泪花。
珞珞不说话,只是用力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
最后,还是陈老找来一张小凳子,放在淋浴房门外,对萧鲁道:“让孩子在这儿等着吧,她这是吓坏了。”
于是,萧鲁洗澡的时候,珞珞就抱着小乌龟,乖乖坐在淋浴房门口等着,偶尔还会小声地唤一句:“爹爹?”
“诶,爹爹在呢。”萧鲁立刻高声回应。
听到爹爹的声音,小家伙便又安静下来,继续乖乖坐着等待。
这黏人到近乎异常的行为,让萧鲁心酸又柔软,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把闺女吓坏了。
晚上睡觉时,珞珞早早就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爬上了萧鲁的床,今晚她无论如何都要和爹爹一起睡。
她缩在萧鲁的臂弯里,小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萧鲁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爹爹……”珞珞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软软地响起。
“嗯?珞宝快睡吧,放心,爹爹一直都在。”萧鲁柔声道,下巴轻轻蹭了蹭闺女柔软的发顶。
“爹爹,”珞珞抬起头看着萧鲁,“以后再也不要被公安叔叔抓了,好不好?珞珞害怕。”
萧鲁的心像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软,“好,爹爹答应珞珞,以后不会再让珞珞担心了。”
“也不要再离开珞珞那么久,以后去哪里都要带珞珞,不许再丢下珞珞。”小家伙继续提要求,声音有一丝颤抖,显然是想起了爹爹被关起来,她见不到的那一天一夜。
“好,爹爹以后都尽量带着珞珞在身边,或者早点回家。”萧鲁一一应承。
珞珞似乎满意了一些,把小脑袋重新靠回爹爹的胸口,安静了一会儿,又说道:“爹爹,珞珞有钱,有很多很多钱,珞珞可以养爹爹,爹爹不要再那么辛苦的工作了,爹爹就在家陪珞珞就好了哇。”
她说着,还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再次加强语气,“真的,珞珞养爹爹,爹爹陪珞珞就好了!”
萧鲁心里温润不已,紧了紧怀里的闺女,柔声笑着答应道:“好,爹爹谢谢珞珞,以后就让珞珞养爹爹,爹爹陪着珞珞就好。”
他一下下轻拍着女儿的背,重复着,“爹爹有珞珞,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爹爹了。”
在爹爹温柔的爱抚和承诺中,珞珞紧绷了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强烈的困意袭来,她小声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养爹”“陪珞珞”,便沉沉地睡去了。
萧鲁借着月光,贪婪地看着女儿的睡颜,心中思潮起伏。
这次无妄之灾,像一盆刺骨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从未如此刻骨铭心地意识到,在时代的洪流和政治的旋涡面前,个人的才华、努力甚至清白,有时候是多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若非女儿异于常人的警觉,若非几老的奔走,若非那恰逢其时的国家嘉奖,他此刻的命运简直不堪设想。
他想起那些同样被卷入其中,却没能像他一样幸运出来的人,心底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热爱技术,愿意为之奉献一生,但他不想再将自己和女儿的安危,置于这种不可控的风险之中。
pS:知道大家心急看到萧鲁和珞珞走向巅峰,但是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一件件事情的推动下,在时代背景的洪流里,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与取舍之后,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
就像现在的我们,都是之前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取舍,一次又一次的顿悟,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努力,才成就了如今我们的模样。
请大家也给萧鲁和珞珞成长的空间。
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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