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众人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谢玲儿和紫莲立刻上前,仔细为秦洛和沈青河检查伤势。
谢玲儿强压下心中的波澜,专注于秦洛的伤腿。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沈青河之前用剑鞘和布条制作的简易夹板,仔细触摸、观察肿胀的脚踝。
检查片刻后,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许,抬头对秦洛和周围关切的人们说道:
“秦大哥,你这左脚踝确是骨折,伤势不轻。但万幸的是,青河姐姐当时处理得极其得当!骨端复位准确,固定也十分稳固,避免了二次损伤。并未伤及根本,经络无损。”
她语气肯定,“只要接下来按时涂抹我特制的续骨膏,好好静养,约莫一两个月,便能愈合如初,不会留下残疾。”
听闻此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接着,紫莲也为沈青河做了检查,发现她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和碰撞淤青外,并无大碍,只是精神和身体都因长时间的紧张、劳累和饥饿而极度疲惫虚弱。
只需清洗伤口,稍作调理,好好休息便能恢复。
两人伤势既无大碍,众人便纷纷安排热水、食物,让两人稍事洗漱用饭。
然而,就在这稍稍安顿下来的间隙,谢玲儿无意中一抬眼,却恰好捕捉到了令她心弦微颤的一幕……
只见秦洛靠坐在软垫上,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正在一旁由江云帮着梳理头发的沈青河。
那目光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关切、深沉的感激,以及一种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不同寻常的温柔与专注。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沈青河也似乎心有所感,微微侧过头,看向秦洛。
她的眼神相遇的瞬间,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迅速垂下眼帘,但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唇角也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些许羞怯。
那是一种历经生死后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情愫的自然流露。
只是这短暂而细微的互动,却如同针尖般,轻轻刺入了谢玲儿的心。
她瞬间就明白了。
这两日两夜在地底共同经历的绝境与扶持,已在两人之间悄然种下了某种她无法介入的深刻联结。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失落瞬间涌上心头,比方才的自责更为复杂难言。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药箱,掩去眼底骤然涌上的水光和那份骤然空落落的感觉。
她早知道秦大哥对青河姐姐有所不同,却未曾想,经此一劫,这份“不同”已变得如此明显而……真切。
屋内灯火温暖,众人因重逢而喜悦,却无人察觉她心中这一闪而过的黯然神伤。
正当屋内气氛微妙,众人因秦洛与沈青河无恙而稍感宽慰之际,屋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虚浮的脚步声,以及何大婶低低的劝慰声。
帘子被掀开,脸色苍白、眼圈红肿、显然也是忧思过度未曾安眠的宋倩,正被何大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走了进来。
何大婶将她扶到秦洛身旁,她踉跄着扑到秦洛怀中,紧紧抱住他,放声痛哭起来:
“夫君!呜呜……夫君!你吓死奴家了!奴家真的好怕……好怕你出事……你若是回不来,奴家……奴家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仿佛要将这两日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秦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扑抱弄得微微一怔,伤腿被碰到,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忍住了。
看着怀中哭得不能自已的宋倩,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关怀,有愧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放缓声音不住地安慰:“好了好了,倩儿,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
这一幕,清晰地落入了正准备低头喝水的沈青河眼中。
看到宋倩如此自然地投入秦洛怀抱,而秦洛也那般温柔地安抚她,沈青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下,骤然一缩。
方才房中那片刻的、若有若无的温情默契,瞬间被这现实击得粉碎。
她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和失落,将手中的水碗放下,声音平静得几乎听不出波澜,对身旁的江云轻声道:“江云,我有些累了,先扶我回房休息吧。”
江云也看到了那边的情景,心中为自家小姐感到一阵不平和难过,连忙点头:“哎,好,小姐,我们这就回去。”她小心地搀起沈青河。
沈青河没有再看向秦洛那边,任由江云扶着,转身缓缓向房外走去。
秦洛正安慰着宋倩,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沈青河离去的身影。
看着她那看似平静却决绝的背影,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一种强烈的冲动和明确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必须找个机会,和倩儿好好谈一谈。
翌日清晨,沈青河刚起身,尚未来得及洗漱用饭,
那燕山派的赵无哲便来求见。
江云皱了皱眉,低声道:“小姐,这姓赵的怎么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沈青河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心中也涌起一阵烦闷。
自上次合力开通水道后,赵无哲便带着他燕山派的弟子,一直滞留在百花谷中,潜心研究水道深处那处神秘机关,却始终毫无进展。
此刻前来,用意不言而喻。
“请他进来吧。”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赵无哲掀帘而入,脸上堆着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讨好又难掩精明的笑容,
他的目光就迅速在沈青河身上扫过,见她虽面带疲惫却行动无碍,随即嘿嘿一笑,故作关切地问道:
“青河姑娘,听闻你与秦将军不慎坠入地穴,可真是吓了为兄一跳!万幸万幸,看姑娘气色尚可,想必是无大碍了?”
他话锋一转,立刻切入正题,压低声音,“听闻……那地穴之下,通道错综复杂,机关重重,甚是玄妙?不知……是否与安氏藏宝图有关联?”
沈青河本就因昨日种种而心绪不佳,此刻听他句句不离机关宝藏,心中更是厌烦。
她强压下不耐,语气冷淡地回应道:“赵师兄多虑了。那梅园地下的迷宫,经我与秦大哥探查,与安氏宝藏毫无干系,不过是前朝废弃的一处普通工事罢了,并无甚稀奇之处。”
她顿了顿,直视着赵无哲,“请赵师兄放心,我沈青河答应过贵派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待谷中事务稍定,我自会履行承诺,助贵派参详那水道机关之秘。 ”
“只是近日谷中变故频发,秦大哥重伤未愈,诸多事宜亟待处理,实在无暇他顾,还请赵师兄与贵派弟子稍安勿躁,耐心等候些时日。”
一旁的江云早就看赵无哲不顺眼,此刻见他纠缠不休,忍不住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地帮腔道:“赵师兄,我家小姐昨日才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今日一早您就迫不及待来问这些,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吧?”
“若是你实在等不及,不如……请师父亲自来一趟?看看她老人家是否也这般急切,片刻都等不得?”
赵无哲被江云这话噎得一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深知那水道机关的秘密对燕山派至关重要,师父更是下了死命令必须破解。
若真惹恼了沈青河,她撒手不管,或者故意拖延,自己根本无法向师父交代,届时下场堪忧。
他连忙干笑两声,掩饰住尴尬,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哎哟,江师妹,这是说的哪里话?”
“为兄这不是关心则乱嘛!青河姑娘无事便好,无事便好!等得,自然等得!姑娘且先好生休养,处理谷中要务,我等绝不敢叨扰,绝不敢叨扰!”
他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见沈青河神色冷淡,并无深谈之意,只得讪讪地告退离去。
看着赵无哲灰溜溜离开的背影,江云啐了一口:“哼,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小姐,咱们可得防着他们点。”
沈青河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谷内谷外,明枪暗箭,麻烦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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