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春,谷中百花渐次绽放,桃李争妍,杏雨梨云,一派姹紫嫣红的盎然春意。
在沈青河的全力督导和众人的辛勤劳作下,大规模的春季开垦与春麦播种已暂告一段落,新翻的沃土在阳光下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嫩绿的麦苗已悄然探出头,预示着秋日的丰收希望。
这日,谷中传来一阵喧哗与牲畜的哼叫声。
只见萧羽雪风尘仆仆,引着一支特殊的队伍归来,足足两百头哼哼唧唧、活蹦乱跳的猪仔,被送至谷中,顿时为这世外桃源增添了许多生气。
“李掌柜月前托付的大事,总算不负所托!”萧羽雪见到迎上来的李掌柜和闻讯赶来的沈青河等人,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但眉宇间仍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如今汴京已然陷落,金人盘踞,关卡盘查极严。
幸得我有这女真身份掩护,又有早年行走时积下的一些门路,这批猪仔的采购和运送方能如此顺利。”
她的话语虽平淡,却透露出外界严峻的形势。
昔日繁华的帝都再次易主,战火虽未直接烧到这片山谷,但其影响已如阴影般渗透而来。
李掌柜看着这群膘肥体壮、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猪仔,激动得连连拍手:“太好了!太好了!羽雪姑娘,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如今谷中拓田增口,正需这等牲畜,一来可作肉食补充,二来猪粪亦是极好的肥田之物!沈姑娘规划的农桑并举之道,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沈青河亦上前,眼中满是感激与赞赏:“羽雪妹妹辛苦了!此行定然凶险万分。如今外界动荡,我等更需将这百花谷经营得铁桶一般,自给自足,方能无惧风浪。”
她随即吩咐人手妥善安置这批重要的“新成员”,修建猪舍,分配饲料,一切井井有条。
正事交代完毕,萧羽雪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眉头微蹙,转向沈青河问道:“青河姐姐,怎地不见陈希?他平日不是总在你左右帮忙调度谷中事务吗?”
沈青河闻言,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她笑了笑,解释道:“他啊……此刻正和江云在西边的演武场忙着呢。正在训练女子弩箭营呢!”
“她们远程箭术已颇有章法,但近身防卫却是短板。陈希便自告奋勇,说要教她们一些实用的近身格斗技巧,以防万一被敌人突袭至近前,也好有自保之力。今日正是头一次操练。”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地挽留道:“羽雪妹妹此番奔波劳顿,辛苦了。既然回来了,便在谷中好生歇息几日,不必急着赶回朱仙镇那边。”
萧羽雪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点了点头,但她的性子向来直率干脆,听闻有操练,便立刻生了去看看的心思:“原来如此!近身格斗确是紧要,夫君果然想得周到。”
“既然如此,我也去瞧瞧他们练得如何了?正好看看谷中姐妹们如今的身手。”
她向来关心谷中防务,对女子弩箭营的成长更是上心,此刻也顾不上休息,便想亲自去检视一番。
沈青河知她性情,也不阻拦,笑着指了指方向:“就在西边山谷那片平整的沙地上,你过去便能听到动静了。”
萧羽雪拱手一礼,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演武场的方向奔去。
她步履生风,很快便来到了西山谷地的演武场。
只见沙尘微扬,女子弩箭营的成员正围成一圈,目光专注地看着场中。
场心之内,陈希与江云正在为众人示范近身格斗的对攻技巧。
陈希招式刚猛沉稳,江云则灵巧迅捷,两人你来我往,虽是演练,却也打得虎虎生风,引得周围阵阵低呼与喝彩。
一套连贯的攻防动作刚刚演示完毕,江云收势站定,眼角余光恰好瞥见了站在人群外围、抱臂观看的萧羽雪。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还在调整呼吸的陈希,促狭地低笑道:“喂,呆子!快看谁来了?是你娘子!还不快去迎迎?”
陈希闻言一愣,顺着江云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萧羽雪正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他脸上顿时有些发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江云和众女子道:“大家先自行揣摩练习刚才那套动作。”
说罢,便快步朝萧羽雪走去。
“羽雪,你来了?”他走到近前,语气带着几分惊喜和不易察觉的局促,“李掌柜前几日还说你去采购猪仔,估摸着还得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萧羽雪看着他略显窘迫的样子,故意叹了口气,挑眉笑道:“怎么?听夫君这口气,是不想我来?”
“不是不是!绝对没这个意思!”陈希连忙摆手,脸色更窘,“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么快。”
萧羽雪见他着急解释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却故意板起脸,切入正题:“哼,量你也不敢!对了,去年除夕夜,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开春便来迎娶我过门。”
“可如今惊蛰都过了,百花都快开尽了,你这‘开春’到底是何时?今日必须给奴家定个准日子!”
陈希闻言,脸上露出更为难的神色,支吾道:“这个……羽雪,你也知道,我们汉人婚嫁最重黄道吉日。”
“我……我特意请李掌柜帮忙推算过了,他说……他说今年春天与咱俩八字有些冲克,实在不宜迎娶……你看这……”
萧羽雪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嗔怒道:“你们汉人规矩就是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日必须给个准话!”
陈希见她真要恼了,不敢再推脱,连忙道:“别气别气!李掌柜说了,今年七夕,乃是上佳之期,大吉大利!你看……定在七夕如何?”
听到“七夕”二字,萧羽雪脸上的怒容瞬间冰雪消融,化作一抹明媚灿烂的笑容。
她自然知道七夕节在汉人文化中象征着什么,那是牛郎织女相会、充满浪漫情愫的日子。
“七夕好!”她声音清脆,带着满满的喜悦,“我知道,你们汉人都喜欢七夕!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七夕,你一定要来娶我!”
话音未落,她竟毫不避讳周围众多目光,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张开手臂拥抱了陈希一下,并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大胆直率的举动,顿时让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和起哄声。
陈希整个人僵在原地,从脸颊到耳根瞬间红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江云,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目光望向别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复杂的滋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刺痛了一下……
正值午时,春日阳光暖融融地洒满小院,宋倩正安静地坐在一张铺了软垫的藤椅上“晒太阳”,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与空气中浮动的花香。
秦洛的伤势已大为好转,虽未完全康复,但已能脱离拐杖,只是行走时左脚仍有些微跛。
他缓步走进小院,在宋倩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地问道:“倩儿,方才你让何大婶急急唤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玲儿妹妹刚帮我换完药,便匆匆走了,似乎……很是急切?”
宋倩闻言,掩嘴轻轻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与调侃:“她呀……哪是有什么急事,分明是害羞了,寻个由头躲开你罢了。”
“害羞?”秦洛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她为何要害羞?替我换药也不是头一回了。”
宋倩收敛了些笑意,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认真,甚至有些意味深长:“夫君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与奴家装糊涂?
“玲儿妹妹对你的那份心意,这谷中怕是没几个人看不出来吧?她待你如此细心周到,夫君莫非从未察觉?”
秦洛闻言,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谢玲儿对自己的心意,但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少女朦胧的倾慕,加之自己与宋倩的关系,她应当知难而退才是。
可眼下……这边与沈青河的事情还一团乱麻,不知如何向宋倩开口,谢玲儿这边怎么又……
他正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应,宋倩却已悠悠开口,“夫君,奴家思前想后,觉得玲儿妹妹实在是难得的好女子,性情温婉,医术高明,又与奴家投缘。”
“不如……夫君便娶了她做平妻吧? 如此一来,我们姐妹便可长久相伴,一同悉心侍奉夫君,岂不美满?”
“什么?!”秦洛被这话惊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倩儿!你……你胡说什么?!这……如何使得!”
“那如果是沈青河呢?夫君可愿意?”宋倩嗔怒道。
“这……这……”秦洛不知道如何回答,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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