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策马疾驰,扬尘冲入临安城,旋即滚鞍下马,将八百里加急军报恭呈龙德宫。当太上皇赵佶听闻心腹太监竟于汴京街头遭当众杖毙,亲颁圣旨更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时,这位素来沉溺书画艺事与后宫美色的帝王面色骤变,怒不可遏。手中把玩的玉如意“当啷”落地,他更将御案上那方伴其多年、雕饰云纹仙鹤的挚爱端砚狠狠掷向地面,砚台碎裂成片,墨汁飞溅,染污了殿内的龙纹地毯。
“逆子!逆子啊!”他胸膛剧烈起伏,气息粗重,指着汴京方向厉声怒斥,声音因盛怒而微微发颤。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无不噤若寒蝉,纷纷垂首敛目,不敢直视其暴怒之态。
其时龙德宫内,已断断续续聚集了数十位自汴京逃难而来的旧臣。这帮人虽已重整衣衫,却难掩仓皇逃难的狼狈之态,见赵佶动怒,更如找到了主心骨般,纷纷围拢上前,添油加醋地诉说。或夸大赵桓对宗室的严苛,或渲染朝堂之上的恐怖氛围,将宋钦宗赵桓描摹成屠戮忠良、六亲不认的狂悖之徒。
“太上皇,您才是大宋正统啊!”一位须发皆白、身着褪色朝服的老臣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额头叩击金砖,发出砰砰声响,涕泗横流道,“那小子倒行逆施,视祖宗法度如无物,与天下士大夫为敌,江南士林无不翘首以盼,望您早日重掌乾坤、拨乱反正,救万民于倒悬啊!”
赵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然权欲转瞬便将其吞噬。他虽对金军南侵心有余悸、畏死避祸,却更难舍那九五之尊的至高权柄。沉吟片刻后,他猛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厉地急召翰林院学士草拟诏书,当即下令以太上皇名义颁布天下,痛斥赵桓“不孝不悌、悖逆人伦”,并号召江南各州府的忠臣义士速速与“汴京逆子”划清界限。
诏令一出,一时间江南各地舆论鼎沸。茶馆酒肆间议论纷纷,临安城内更是贴满了声讨赵桓的檄文,赵桓仿佛一夜之间便成了千夫所指的无道昏君。赵佶与一众旧臣正暗自窃喜,以为这般声势定能逼得赵桓低头服软,然而,临安宫中众人等来的并非预想中的请罪奏折,而是一道从汴京快马传至、措辞更为强硬的皇帝圣旨。
赵桓以大宋皇帝的名义正式下诏:即日起推行新法“士绅一体纳粮,官商一体当差”,新政试点区域,则精准定为江南东路、西路及两浙路这江南三路。他更力排众议,任命新科状元——那位出身江南寒门、以铁面无私、执法果决闻名的李伯谦为江南路总督,亲赐尚方宝剑一柄,许其便宜行事,赋予全权负责新法推行的生杀大权。
圣旨之中,赵桓言辞恳切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江南之地物产丰饶,赋税充裕,乃国家立足之根本。如今国难当头,金人虎视眈眈,尔等江南士绅非但不竭力襄助国库,反倒勾结临安,暗行诡谲之举?既如此,朕便与尔等彻底清算旧账。凡积极拥护新政、主动缴纳粮税者,记为首功,日后朝廷恩赏自有厚待;凡阳奉阴违、私通临安与太上皇眉来眼去者,一律按“非议君父,心怀二主”的谋逆重罪论处,诛连九族!
这便是赵桓布下的堂堂阳谋,坦荡直白却直击要害。他将一道血淋淋的选择题,清晰地摆在了所有江南士绅的面前:是选择舍弃部分家财以破财免灾,继续保有家族荣光,做大宋的体面乡绅?还是选择执迷不悟,追随那无兵无权、仅存虚名的过气太上皇,最终落得满门抄斩、身死族灭的凄惨结局?
“且让朕看看,”赵桓立于汴京皇宫的巨大舆图之前,指尖重重落向临安府的方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我那位沉迷书画的好父亲,他那所谓的‘人格魅力’,在身家性命面前,究竟值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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