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耻雪后的首场大朝会,晨光透过通明殿的菱花窗棂洒入殿内,满朝文武自踏入皇城始便喜气盈腮,皆以为此当是一场规模空前的庆功盛典。
文臣们捻须沉吟,字句推敲着腹中颂词;武将们按剑而立,眉宇间犹带沙场鏖战的荣光。众人皆备下珠玑满篇的贺辞,静候陛下论功行赏、共襄盛举。
然当文武百官依品阶分列丹墀两侧,抬眼望向龙椅时,通明殿内的气氛似被无形寒霜浸漫,与众人预想的欢腾景象判若云泥。
龙椅之上的赵桓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眉宇间不见半分大捷后的舒展,面色沉凝如渊。其面前的御案上,并无庆功的琼浆玉醴,唯有堆积如山、墨迹尚新的北方军报与卷边泛黄的地方志,在晨光下透着千钧之重的压力。
“诸位爱卿,”赵桓的声音打破殿内沉寂,平静无波却携着穿金裂石之力,令原本浮动的喜气骤然冰凝,“金国已灭,西夏称臣。朕之大宋,东起辽东碣石,西至河西走廊,疆域较太祖时期,更辽阔三倍有余。”
“然则……”他修长的手指拾起一份封皮标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报,猛地掷于丹陛之前,纸张落地的脆响惊得阶下群臣心头一颤,“谁能与朕剖陈,这新增的一千二百万顷土地中,几许是荒无人烟的戈壁瀚海?这帐面新增的近两千万人口里,几许是流离失所的饥民?如此山河,我等当如何治理?”
“谁能与朕解惑,那些遭西辽与我朝反复拉锯、家园尽毁、亲族离散,如今唯余刻骨仇怨的女真与契丹部落,是剿是抚?剿之则恐激化民怨,抚之则如何安其反侧?这般困局,该如何处置?”
“谁能与朕定策,那数十万解甲归降的金国士卒,本是桀骜难驯的虎狼之师,若安置失当必生祸乱,难道要我大宋耗尽府库粮草,将其供养终身吗?”
一连串诘问如冰水浇顶,瞬间浇熄了殿内的喜气。方才还因灭金降夏而面露得色、沉浸于开疆荣光的众臣,刹那间敛去笑容,如梦初醒——原来拓土之功的背后,是千斤重担的承袭,打天下的骁勇与坐天下的智慧,终究判然两途。
户部尚书李纲深知此时需有重臣发声,他整肃朝服,稳步出列躬身叩拜,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效仿汉唐旧制,于北方新拓之土广设州县,遣干练流官赴任施治,设蒙学教化胡族子弟,同时迁徙中原汉民实边垦荒,以汉俗融胡风,假以十年生聚,必能彻底稳固疆土。”
这番话条理分明、兼顾治抚之道,既是老臣谋国之言,亦是历朝历代开拓新土的圭臬之策,殿内不少须发斑白的老臣皆颔首附和。
赵桓却缓缓摇头,目光中掠过一丝难掩的急切:“十年?太慢了。”
其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阶下群臣,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一股雷霆万钧的决断:“北方草原各部窥伺中原,南方水患亟待疏浚,朕身肩社稷安危,等不得十年;四方敌寇环伺,亦未必会予朕十年喘息之机。”
“自今日起,朕要于大宋中枢设立全新衙门——一个专司北方拓土抚民事宜、凌驾于六部之上、唯对朕一人负责的特设机构。”
他顿了顿,语调陡然转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其名,‘北方开拓总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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