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如钢铁动脉向四方延展,蒸汽机车的轰鸣震荡原野;远洋舰队的巨帆在港口林立,满载货物驶向未知海域;矿山深处灯火通明,矿工挥汗开采支撑帝国运转的矿藏;工坊内机器昼夜不息,棉纺与钢铁的碰撞奏响工业序曲……整个大宋,恰似精密上紧发条的巨型机械,以前所未有的速率高速运转,每一处肌理都迸发蓬勃能量。
赵桓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立于观星台之巅,默然凭栏俯瞰脚下不夜之城。汴梁城内万家灯火如星子坠地,朱雀大街上车马辚辚不绝,工坊区的烟囱升起缕缕青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烟火气与新生活力。他指尖轻叩栏杆,心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豪情壮志,眼前仿佛已铺展工业化巨轮滚滚向前、全球化版图徐徐展开的壮阔图景——一个由自己亲手缔造的超级帝国,正蓄势待发,即将君临天下。
然而,就在他眉宇间尽是志得意满之际,一阵急促凄厉的钟声突然从北城鼓楼方向炸响,如利剑般划破汴梁静谧的夜空。这钟声异于寻常报时,节奏急促、音调尖锐,正是北方边境传来的最高等级警讯!城内喧闹的街市瞬间凝滞,百姓纷纷驻足侧目,脸上写满惊惧之色。
片刻后,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骑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疾驰冲入皇城。那战马四肢颤抖,鬃毛被汗水浸透,显然已奔袭数百里。信使衣衫褴褛,甲胄破碎,肩头还插着半截箭矢,他甚至来不及理会宫门前卫士的阻拦,便翻身从马背上滚落,踉跄扑到宫门前,嘶嘶力竭地发出绝望呐喊:陛下——!北境急报!十万火急!金人……金人铁骑卷土重来了!
赵桓心头猛地一沉,方才的豪情瞬间被冰冷寒意取代,他疾步走下观星台,龙靴踏在石阶上发出急促声响。当他气喘吁吁抵达军机处时,只见屋内烛火摇曳,几名核心大臣正围在案前神色凝重,一份由韩世忠从北方防线以信鸽加急传至的密报已静静置于案头,封口处还印着代表最高机密的朱砂印记。待赵桓展开密报,其上的字迹让在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密报开篇便提及金兀术——那个此前在黄天荡一败涂地、如丧家之犬般仓皇北遁的女真败将,竟未就此消沉。他凭雷霆手段镇压部落内部的反对之声,又以掠夺来的物资与土地为诱饵,在极北那片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强行整合所有不愿臣服大宋的女真残余部落,兵力日渐强盛。但这并非最可怖之事,真正让众人心惊的还在其后。
最可怕的是,金兀术竟寻得一支神秘西方盟友——一支自称罗斯公国、来自更遥远西方大陆的蛮族军队。这些兵士皆白肤高鼻,发色呈金棕之色,身着厚重皮裘与金属铠甲。他们带来了远超当下大宋的冶金技艺,用精炼钢铁为女真人打造出全身覆盖、刀枪难入的板甲装备;更可怕的是,他们还带来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恐怖战术,骑士手持数米长的骑枪,依托战马冲击力发起集团冲锋,名为重装骑枪冲锋。
就在三日前的黎明时分,这支由凶悍女真斧兵与重装罗斯骑兵组成的混合军团,趁宋军换防间隙骤然突袭,猛攻宋军在原金国上京城外围建立的防御要塞。宋军兵士虽奋勇抵抗,手中火枪也轮番射击,但铅弹打在那些身披板甲的骑兵身上,竟只发出脆响,难穿透护甲。宋军引以为傲的火枪部队,在那些移动的钢铁罐头面前,首次失去往日威慑力,要塞防线岌岌可危!
密报末尾,字迹因书写者的激愤愈发潦草,那是韩世忠用指尖鲜血写下的字句,每一字都浸着绝望与紧迫:敌兵势大,其锋锐远胜往昔!要塞旦夕可破,北境……危矣!
赵桓紧攥密报的手指因用力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咯咯作响。他脸色铁青,心中惊涛翻涌——他万万未曾料到,就在自己倾尽全力推动帝国拥抱工业革命、妄图以技术优势碾压对手之时,敌人竟也通过结盟,以另一种诡异路径完成了军事力量的。一场裹挟工业文明火力与中古重甲冲击力的终极对决,就这样以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仓促方式,提前拉开了血腥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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