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丈夫出轨的那晚,我偷偷在他手机里装了定位器。
跟着信号走进郊区废弃工厂时,我听见他和情人的笑声。
「杀了她,保险金够我们花三辈子。」
我转身想逃,却撞倒生锈的铁桶。
他们追来时,我正发抖着编辑报警短信。
手机被踩碎前,我把未发送的短信改成:「尸体在——」
一年后,男人用我的保险金买了别墅。
新婚夜,他醉醺醺搂着情人:「那蠢货肯定烂在水泥里了。」
墙壁突然渗出腥臭的血珠。
整栋别墅响起我生前最爱的摇篮曲。
石膏层裂开,风干的手骨攥着当年没发送的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们,显示短信发送成功。
———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映亮了我半张脸。微信聊天界面上,那些露骨的文字和不堪入目的照片,像一把烧红的刀子,一下下捅进我的眼眶。
李哲,这个睡在我身边十年、连我生日都会忘记却从不缺席任何一次纪念日聚餐的男人,原来早就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上,挥霍着从我们共同账户里流出的金钱和本应属于这个家的时间。
心脏跳得又沉又钝,像塞满了湿透的棉花。我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直窜头顶,让我异常清醒。
他睡得很沉,发出轻微的鼾声,那张曾经让我觉得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脸,在窗外漏进来的路灯光下,显得既陌生又丑陋。
我拿起他的手机,用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解了锁,密码还是女儿的生日,他倒是没改。
没有费力去删除那些记录,我只是迅速安装了一个微型定位追踪软件,图标隐藏在一堆系统文件里,悄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放回原位,躺回他身边。被窝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我却只觉得冷,刺骨的冷。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演技精湛的演员,照常准备早餐,提醒他带伞,讨论女儿在幼儿园的趣事。
他一切如常,甚至因为“项目顺利”而对我格外温和。只有我自己知道,内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裂、腐烂。
我每天无数次地刷新着那个追踪软件的地图,看着代表他的小光点在公司、酒店、咖啡馆,以及那个我通过社交软件锁定的、名叫莉莉的女人的公寓附近移动。
直到周五晚上,他对我说要加班通宵。地图上,那个光点却径直移动向了市郊,最终停在一个标注为“红星废弃化工厂”的地方。
一股混合着恐惧、恶心和某种破罐破摔的决绝的情绪攫住了我。安顿好女儿,我抓起车钥匙,驶入了沉沉的夜色。
工厂远离市区,荒草蔓生,铁门歪斜。我把车停在远处隐蔽的树林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去。
夜风穿过破损的窗洞,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锈蚀的机器投下幢幢鬼影。我循着定位,摸到一间还保留着部分屋顶的仓库外。
里面传来隐约的人声。我屏住呼吸,贴近冰冷的墙壁,从一道裂缝向内窥视。
昏暗的应急灯下,李哲和莉莉依偎在一起。莉莉年轻,身材火辣,此刻正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到底还要等多久嘛!每次见她那张黄脸婆的样子,我都替你难受。”
李哲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谄媚和冷酷:
“宝贝儿,再忍忍。她刚买了大额意外险,受益人是我。等过了观察期,制造个意外,郊区那段路不是常出车祸么?或者在这里处理掉,水泥一封,神不知鬼不觉。那笔钱,够我们逍遥三辈子了。”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了。
车祸,在这里处理掉,水泥。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直贯大脑。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后退,脚跟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生锈铁桶。
“哐当——”
声音在死寂的废工厂里如同惊雷。
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谁?!”李哲警惕的喝问传来。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我转身就跑,不顾一切地冲向来的方向。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手电光柱的乱晃。
“站住!”
“抓住她!”
我拼命跑,肺部火辣辣地疼,杂草抽打在小腿上。慌乱中,我掏出手机,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解锁,按出1-1-0编辑短信:“救命,红星化工厂,李哲和莉莉要杀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刚输入地点,还没来得及按下发送,一道强光猛地照在我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手机被一只大手狠狠拍落在地。
“贱人!你敢跟踪我!”李哲面目狰狞,一脚踩在手机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我。在屏幕彻底黑掉前的那一瞬,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凭着感觉,在碎裂的玻璃渣上,将未发送的短信内容疯狂修改。
我不知道自己打出了什么,只希望能留下一点线索,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指向。
莉莉也追了上来,漂亮的脸蛋因为奔跑和兴奋扭曲着:“哲哥,怎么办?她听到了!”
李哲眼神里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只剩下凶光。他捡起地上一根锈蚀的铁棍,一步步向我逼近。
“听到又怎么样?这里没人会来。”他咧嘴笑了笑,那笑容无比恐怖,“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是你自己找死。”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铁棍带着风声落下。
最后的意识,是剧痛,以及李哲对莉莉的吩咐:“那边有搅拌机和没用完的水泥处理干净点”
一年后。
市郊新落成的别墅区,一栋名为“臻爱堡”的豪宅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庆祝派对。
男主人李哲,西装革履,容光焕发。女主人莉莉,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明媚。
一年前,李哲的“前妻”在一次独自前往郊区散心时不幸“失踪”,警方多方搜寻无果,最终认定为意外死亡。
半年后,李哲顺利拿到了巨额保险理赔,并用这笔钱,加上他“苦心经营”的积蓄,买下了这栋象征着他新生的别墅。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也是乔迁之喜。
宾客散去,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人。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香水的甜腻。李哲醉醺醺地倒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搂着莉莉。
“看看这房子,这装修,以后,这都是我们的了。”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扫过光可鉴人的地板、奢华的水晶吊灯,最后落在客厅那面新砌的、刷着米白色精致涂料的背景墙上。
莉莉娇笑着递给他一杯醒酒茶:“还不是你有本事。不过,想起那个黄脸婆,还是有点晦气。”
“晦气什么?”李哲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得意,“那个蠢货,估计现在早就烂在不知道哪段河底或者哪块水泥地里了。警察?哼,查了半天,屁都没查出来。这房子,这钱,还有你。”他用力搂紧莉莉,“都是我的福报!”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那面背景墙前,得意地拍了拍平整的墙面:“这墙砌得多结实,多漂亮!谁能想到。”
话音未落,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手指触碰的墙面,传来一种异常的、黏腻的湿润感。
他疑惑地缩回手,借着灯光一看,指尖上竟然沾着几滴暗红色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粘稠液体。
“这……这是什么?”莉莉也注意到了,凑过来,皱起眉头,“是不是装修的时候,什么颜料渗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不知从别墅的哪个角落飘了出来。
那是一首摇篮曲。旋律舒缓,温柔,却在此刻死寂的别墅里,显得无比诡异、空灵。
李哲和莉莉的脸色瞬间变了。
“谁,谁在放音乐?”莉莉的声音开始发抖。
音乐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萦绕在每一个房间,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包围过来。是那首《宝贝,睡吧》,我生前每天晚上哄女儿睡觉时,都会哼唱的曲子。
“关掉!快去关掉!”李哲酒醒了大半,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声音像是从墙壁里,从地板下,从天花板上渗透出来的,无处不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面刚刚被李哲拍过的、米白色的背景墙,光洁的石膏涂层表面,开始渗出更多的暗红色液体,一滴滴,一串串,逐渐连成一片,蜿蜒流下,散发出浓烈的腐臭气息。仿佛整面墙都在流血。
“啊——!”莉莉发出一声尖叫,躲到李哲身后。
李哲也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他死死盯着那面墙。
“咔……咔嚓……”
轻微的脆响声中,墙面开始出现裂痕。裂痕越来越多,像蛛网一样迅速蔓延。粉尘和细小的石膏碎屑簌簌落下。
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干枯树枝被折断的声响,裂痕最密集的中心位置,石膏层剥落了,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似乎是砖块和水泥的结构。
而在那水泥的缝隙里,赫然嵌着一样东西。
一截已经风干、扭曲、呈现出暗褐色、但依稀能辨认出是女性手骨的残骸。那枯爪般的手指,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我的手机。屏幕早已碎裂,外壳布满划痕,但此刻,那漆黑的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
微弱的光芒,映亮了手骨,也映亮了李哲和莉莉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们,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条短信的发送界面。
收件人:110。
内容:「尸体在臻爱堡客厅背景墙。」
状态:发送成功。
发送时间:一年前,那个绝望的夜晚。
整栋别墅的灯光,在这一刻,啪地一声,全部熄灭。只有那只从墙壁里伸出的手骨中,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蓝光,像地狱的入口,凝视着他们。
黑暗中,那首温柔的摇篮曲,依旧在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
墙里,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仿佛叹息般的呢喃,随风飘散。
“李哲……莉莉……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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